等到謝不淳再次醒來時,白容與已然離開了許久。嗅着鼻尖淡淡的香氣發了半會兒呆,白狐又抖抖耳朵,伸展前腿晃着尾巴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才晃晃尾巴将身上清理幹淨,奮力一躍跳上了榻。
一鑽入被窩裡,濃厚的香氣瞬間将謝不淳席卷其中。
是白容與的味道。
修為盡失後他還未生出靈智,但在嗅到這陣熟悉的味道後他卻本能地用臉頰蹭了蹭柔軟的被褥,甚至舒服得耷拉下了耳朵,模樣瞧起來像極了一隻小狗。毛茸茸的爪子輕輕揪着白容與外衫、不對——
外衫?
謝不淳仰頭望去。
面面相觑許久,白容與忽地伸出手将謝不淳從被窩裡拎起,打量半晌,才疑惑開口問道:“狗?”
謝不淳眨眨眼,半晌後從善如流,很配合地“汪”了一聲。
尾巴搖得飛起,看起來“汪”得還挺開心。
盯着謝不淳毛茸茸的尾巴望了許久,白容與鬼使神差地揪了一把——
“嗷——”
軟軟的。
白狐用盡渾身解數才沒讓自己粗魯叫出聲來,見白容與吃這一套,白狐眼眸滴溜溜轉了許久,忽地計上心頭把聲音放嬌了不少。到最後為了哄白容與開心,甚至倒在他大腿上開始打滾嗷嗷叫。細軟的毛發落在手心,聽着白狐汪汪亂叫的聲音,白容與伸出雙手托起他的臉頰,打量片刻,又歪歪頭道:“怎麼是白色的。”
“難不成……”
謝不淳心頭一緊。
“你是狼?”
“……”
沉默半晌,謝不淳又開始歡脫地“嗷嗚”。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心慌,但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不能讓白容與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然他一定會不開心。
狐不想讓他不開心。
狐還想繼續留在他身邊保護他。
腹部的傷口在動作間再次裂開,将潔白的毛發染得通紅。謝不淳無所察覺,白容與卻眼尖地看到了他腹部的血紅。
“你這裡是怎麼回事?”
“嗷——”
謝不淳毫不在意地抖抖爪爪,碰碰白容與的手心,示意他别擔心。那動作與謝不淳有幾分相似,恍惚許久,白容與才漸漸回過神來,剛想起身給懷中的白狐上藥,伸出手時卻抓了個空。
伴随着雷聲響起,白狐的身影和一道黑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看着手中的鮮血,白容與心頭一緊,剛想追出去,卻忽地被一陣熟悉的男聲牽住了腳步:
——“謝不淳不見了。”
-
“轟隆隆——”
大雨傾盆。
盯着窗台上的血迹望了許久,白容與才垂下眼掩住眸中思緒,揪揪衣領啞聲問道:“還是沒找到嗎?”
承文帝搖了搖頭,沉默許久,白容與又将詢問的目光移到了晏歸的身上。
得到的答案卻仍舊是否定。
“他會死嗎?”
白容與忽地開口問,目光灼灼地盯着晏歸看。
晏歸靜默許久,才将目光移向窗外,低聲道:“兇多吉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