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厭吃藥害怕打針的朝日奈秋森在進門前都沒有仔細查看這個鬼屋的主題。
直到真正踏入入口,她才意識到,這是一個荒廢醫院主題的鬼屋。
很好,她強撐起的一點膽氣也煙消雲散了。
朝日奈秋森暗暗罵了兩句朝日奈侑介,沒事找事,非要進鬼屋玩。
好在朝日奈侑介的紅發極其顯眼,隻要看到誰的頭上散發着紅光,應該就能順利找到他了吧?
她緊緊貼着朝日奈棗,一邊小心翼翼地探頭探腦觀察四周。
場地不大,鼓起勇氣進來玩的遊客很少,而且……
這詭異的過道除了逃生通道的指示牌是綠色的,其他所有燈光都被調成了紅色,以至于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泛着幽幽紅光。
朝日奈秋森眼神呆滞,她緩緩閉眼。
——假裝看不見就不會怕了。
*
拽上繪麻轉進電玩城的朝日奈侑介回到之前和風鬥分開的遊戲機前,本該在這裡等待的朝日奈風鬥卻不見人影。
他撓撓頭,随意喊住路過的店員:“那個,請問剛才在這裡的一個,大概這麼高,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生,他去哪裡了?”
他在自己鼻子上方筆畫一下,大概示意朝日奈風鬥的身高。
店員搖了搖頭:“抱歉,并沒有注意到這位客人。如果您想要找人的話,可以在前台要求播報客人的名字和彙合點。”
“好的,謝謝。”他說着就向前台方向走去。
落後一步的朝日奈繪麻:“侑介君,請稍等!”
“如果可以的話,先給風鬥發個信息可能比較合适呢。”她委婉提示:“風鬥的名字或許不太适合在這裡播報。”
“一定會引起轟動吧轟動?這小子還真是莽撞。”連朱利都叽叽喳喳點評。
朝日奈侑介覺得也是,他翻找自己口袋中的手機。接連從外套口袋翻到褲子口袋都沒找到。
他一拍腦袋:“啊!抱歉,我的手機好像掉在了房間,忘記帶出來了。”
甚至連帶上錢包都是朝日奈風鬥在出門前好心提醒後,他才随手帶上。
繪麻覺得有些苦手,她和侑介都沒有帶手機,待會怎麼和大家彙合呢?或許他們應該提早一些去停車的場地等待。
“無所謂,反正他們會找我們的。”朝日奈侑介聳聳肩,又去兌換了一兜遊戲币:“走吧,我們去玩吧!”
被拉走的朝日奈繪麻:“?”這對嗎?
*
隔壁鬼屋中,因為走錯路被關在封閉病房的朝日奈秋森和朝日奈棗正在面面相觑。
“可是……棗哥,他說需要做任務。”朝日奈秋森十分勉強地重複房間角落的音響剛才播報的提示。
朝日奈棗:“嗯。但是……”
他有些好笑得擡了擡被她抱緊的手臂。
她箍得太緊,他能夠輕而易舉地聞到她早上使用的洗發水的味道。
柑橘味?
旅館提供的洗發水似乎不是這個味道,應該是她自己收進行李箱的洗漱用品。
她真是很喜歡柑橘,連發燒時候胡亂收拾行李,都要把這個香味的日用品放進去。
朝日奈棗微微側頭,還能聞到一些胡椒辛辣的後調。
是非常好聞的香味,他也很喜歡。
因為太過害怕,朝日奈秋森幾乎是寸步不離朝日奈棗,恨不得把自己當成挂件挂在他的腰帶上。
這樣的遊客并不在少數。
所以,為了帶動遊客的積極性,以及讓遊玩過程順利進行,即使是恐怖為主的鬼屋,也會在其中加入一些密室逃脫的元素。
過分謹慎的朝日奈秋森把她和朝日奈棗牢牢綁定,導緻醫院的劇情遲遲無法推進。後台工作人員手動控制病房的房門,在兩人進入後“砰”一聲關上,繼而用陰森可怖的“滋滋”電流聲播報了這件病房的單人任務。
【……鑰匙……鑰匙……滋滋……】
【……誰拿走了……病房的鑰匙……】
【……護士台!去護士台!……啊——】
為防兩人剛才第一遍沒有聽清提示,滋啦作響的音響再一次響起,第二次播報解謎提示。
與此同時,為防玩家沒有聽懂提示,病房門吱呀呀地打開一道小口子。
門外有拖着鐵鍊的NPC緩緩走來,在病房前停留兩秒,又繼續向前,去探索其他病房。
必須有一個人前往門外的護士台。
後台急性子的工作人員等了半天,都沒看到這兩個黏在一起的情侶有個什麼動作。單身許久而怨念十足的工作人員打開了廣播:
【能聽到嗎,能聽到嗎?病房的兩位玩家,需要有一個玩家躺在病床上,才能開啟機關。重複一遍,需要一個玩家躺在病床上,才能打開機關。】
借着病房詭異的光線,朝日奈秋森悠悠看向病房内唯一一張帶着血迹的單人病床。
簡易的病床鋼腳鏽迹斑斑,白色的床單上亂糟糟地丢了一床被子,被子上有一大灘幹涸的血迹。
她抱住朝日奈棗的手臂收得更緊:“棗哥,要不然你去吧?”
她暗戳戳點了點他。
她并不是害怕這條單人任務線,她隻是覺得這樣的被子有些髒兮兮。
朝日奈秋森給自己尋找合适拒絕執行任務的理由。
朝日奈棗聞言,點點頭,自覺地走向病床方向——但失敗。
朝日奈秋森眨着無辜的狗狗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緊抱的雙臂沒有一點放松。
“可是,我走不過去。”朝日奈棗有些無奈地看着她。
她有條不紊地安排着任務,卻把任務對象抱在自己懷裡。
鬼屋探險就像一場跑到一半的馬拉松,向前也是一半路程,向後也是一半路程。如果想要快速離開,就必須承認自己的膽怯,尋找工作人員來将自己帶出。
朝日奈秋森的嘴硬總會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體現。
“沒事,棗哥,你别怕。”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一把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