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奈棗沒有立刻走開,他再一次确認:“那你的任務就是去護士台找到鑰匙,你可以嗎?”
朝日奈秋森強行給自己打氣,她擺擺手:“完全沒問題!”
她的回答毫無底氣,甚至聽上去,語調還有些顫抖。
到此為止,她已經完全忘記,她進入鬼屋項目是為了尋找繪麻和侑介.
病房裡空蕩蕩,隻有一扇擋住病床的屏風。
她邁步走出病房,還沒有完全離開房門的區域時,就看到走廊一道黑影閃過。
她頓時僵在當場,頭皮發麻,一股冰涼的電流通過她的身體。她轉頭躲進病房,砰一聲關上病房門。
“棗哥。”她顫抖着聲音,吞咽口水:“還是你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不等朝日奈棗從病床上坐起,她一個箭步跳上了床,還把被子踢到了床下。在這張僅能容納一人的病床上,躺得筆直,眼睛緊閉。
朝日奈棗站在床邊,他有些擔心她是否過于害怕,于是給出了另一個方案:“實在害怕的話,我們就出去吧。”
他們大不了拐到鬼屋的出口去等待,而并非一定要親自通過這場探險。
他輕輕握住朝日奈秋森的手,感到她的手心有些冰涼。
“我們可以去出口等他們。”他說。
朝日奈秋森滿臉倔強:“棗哥,你快去!我一個人在這裡沒事。”
她雙眼緊閉,決定用裝睡來避免待會即将到來的NPC。
見她态度堅定,朝日奈棗松開手,轉身去尋找線索中的“護士台”。
他的腳步聲走遠,又慢慢有腳步聲靠近。
踢踢踏踏,不帶鎖鍊的聲音。
朝日奈棗離開時特意關上的病房門被推開,輕輕地發出一點聲音。
朝日奈秋森依舊閉着眼,她小聲詢問:“棗哥?你回來了嗎?”
她不确定她現在是否能夠起身,這個任務的節點究竟要她躺到什麼程度。于是她隻詢問:“你找到鑰匙了嗎?”
“朝日奈棗”卻不發一言。
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在抵達床邊的時候停止。
朝日奈秋森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兩手交叉放在小腹處。
她能夠聽見來人平穩的呼吸聲。
“棗哥?”她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
興許是閉眼太久,房間内的光線又太暗,她一時半會看不清來人的模樣。
她嗅了嗅。
“朝日奈棗”俯下身。
一股甜蜜的花果香蒙上她的鼻腔,酸甜的檸檬在昏暗的密室内爆開。
她費力得辨别。
“姐姐。”
“姐姐怎麼也不等等我?”
他溫暖的額頭抵在她的面頰上,依戀得蹭了蹭。
青澀的檸檬味褪去,雪松的氣息慢慢覆蓋。
朝日奈風鬥小聲埋怨:“姐姐為什麼和棗哥走得這麼近?明明我們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他離得太近,氣息吐在她的臉側,仿佛他們正在親吻一般。
朝日奈秋森有些不自在地将臉微微别向另一側,來躲避這樣過分親昵的背德感。
這樣的場所都有全程觀察的監控,他摘了口罩出現在這裡,會不會被工作人員發現身份?
她這樣想着,于是也這樣問道:“你……你戴上口罩吧,别被别人發現。”
朝日奈風鬥卻伸手,強行将她的臉頰掰向他:“姐姐在怕什麼?”
他有些自嘲地笑:“姐姐是,完全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嗎?那我又究竟算什麼呢?”
他負氣離開後,愈發不是滋味。
深夜輾轉反側間,那一夜灼熱的氣氛在他的腦中翻騰,又被她無情的态度凍到結冰。
冷熱交替,他一夜未眠。
“我又算什麼呢?”他無限委屈中帶着憤怒的控訴。
朝日奈秋森沉默。
她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至少現在看來,她就像在超市的試吃櫃台購買當時十分滿意的食品,在拆開包裝後又忽然反悔,立即去退了貨。
一滴灼熱滾燙的淚水滴在她的唇上。
“回、答、我。”他緊咬着下唇。
朝日奈秋森不自覺舔了舔上唇,是鹹的。
“抱歉……”
感情并非她的第一首選,更何況,她對他的感情遠沒有過去那麼深刻。
朝日奈風鬥挂着笑,眼中卻毫無溫度:“抱歉,抱歉?”
“我才不要你的抱歉。姐姐,你知道的——”
“你們在做什麼?”
門口,順利拿到鑰匙的朝日奈棗擔憂獨自在病房做任務的朝日奈秋森會覺得害怕,于是一路小跑回到最初的病房。
一推開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伏在床前,
兩人的姿勢看上去,像是在親密擁吻。
他的質問帶着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寒意:“朝日奈風鬥?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