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這局棋已到後期。藤原佐為示意憂太下在二行八列。
黑子于二八點處淩空一飛,切斷白棋走勢。
咒靈那如同白骨般枯槁的手不停顫抖着,像是自暴自棄般在棋盤上投下兩顆白子。
【他下了兩顆子,他是在作弊!】憂太内心激動的說,【裡香說作弊會受到規則的懲罰!】
“這可不算作弊。在圍棋界,投二子是認輸的标志。”
【認輸?也就是說我赢了?】乙骨憂太忍不住歡呼起來,他連忙起身抱住了裡香,激動地說:“太好了裡香,我們赢了!”
藤原佐為見狀也忍不住搭話:“這可是我現世之後的首勝,憂太不要忘了你的承諾,你答應過我出去之後要讓我每天下圍棋,要陪我尋找傳說中的‘神之一手’的。”
欣喜之下,乙骨憂太也沒有注意到藤原佐為悄悄的把“每天下圍棋”替換成“每天下圍棋且尋找‘神之一手’”。他連連應聲答應了這一條件。
“以為這樣就能出去了嗎?”咒靈陰森的聲音從棋桌前傳來,“我還沒有允許。”
“你說過的我們赢了就放我們出去,你這是朝令夕改,是違反規則的!”裡香聞聲出言抗争道。
“你們有看見的才能,卻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甚至對咒術界都知之甚少。”咒靈的笑聲詭異而輕蔑,“你口中的‘規則’,在咒術界的名稱應該叫做‘束縛’。而束縛的本質是等價交換,是利益、誓約、交換和懲罰。通俗來講,就是簽訂契約,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
“在之前的結界中,我以下棋作為籌碼,赢家是我則你們死,赢家是你則放你們出去。诶?看你們的表情好像在說着這并不公平?”
“制定束縛的人是我,且我本來就強于你們,在咒術意義上這可公平極了。”
“當然,公平的束縛并不代表沒有操作的空間——”
咒靈漆黑一片的面孔上第一次漏出五官。那是一張沒有眼睛的人臉,眼眶向腦後咧去,像一塊被打開的頭骨。此刻的他伸手扯斷了連接狩衣的眼球,一顆顆将眼珠塞入眼眶中。
眼珠互相擠壓着,不斷有眼珠爆開浸潤其他的眼球。當最後一顆眼珠被塞入腦中時,裂開的眼眶像蒼蠅的猩紅複眼,帶着一股另人作嘔的惡心味道。
不好!乙骨憂太意識到了不對勁,他要毀了束縛!
“以為我要毀了束縛嗎?别擔心,束縛無法損毀。”
“——但可以改變!”
咒靈哈哈大笑,他猛地伸手拔下了自己的左腿、右腿、左手,然後用牙齒啃咬自己的右手、軀幹,直到剩下邪異的腦袋。
“這樣的我削弱了自己的實力!承受了輸棋的代價!這一次的束縛已經完成!”
“我要再次定下束縛,公開我的術式以換取能力的加強。看好了,這一招叫做術式公開!”
“我是誕生于對圍棋的憎惡恐懼之中的咒靈,我的術式是制定規則,擴大束縛的範圍。”
“現在,讓我們開始下一局棋吧。”
“當然不是棋盤上的棋局。”
“而是我們之間,相互追逃的,生死圍棋。”
“在這座房屋中,我隻捉一人,你們二者之中被捉到的人死,沒被捉到的人活。”
祈本裡香和乙骨憂太躲在角落裡,失去軀幹的咒靈速度減弱了很多,沒有及時追上來。
樓上傳來咚的一聲巨響,牆灰撲簌簌的掉落。
“小心!”伴随着藤原佐為的一聲驚呼,乙骨憂太險之又險的躲開了天花闆上突然掉落的吊燈。
“這樣不行,咒靈遲早能找到我們的。”祈本裡香一臉凝重。
地上本就有厚厚的一層灰塵,腳印清晰可見,咒靈追上來隻是時間問題。
該怎麼辦呢。乙骨憂太面露痛苦雙手撓頭。
不如我去……乙骨憂太嘴唇微張,隻是還未開口一雙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唇。是祈本裡香。
多年的友誼讓他們讓他們還未張嘴就明白了對方想說什麼。
憂太說裡香讓我過去吧,咒靈已經立下束縛說隻殺一人。
裡香說不可以,憂太不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