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顔色變深,是象征着......已經被拔除了的咒靈嗎?
褐色紙面上的墨迹已經年深日久,湊近了看時能夠聞到潮濕的腐朽味道,應當是發黴的氣味,看起來在潮濕的地方放置過許久。
小林秋生瞥見萦繞着整個紙面的陰翳,柔和的黑色霧氣像是從整個紙面剝離,在眼前蒙上一層迷霧,甚至腦海都變得混沌不清。
小林秋生覺得自己隐隐在其他地方有過同樣的不适感,再反應時意識已經變得有些模糊。
“秋生少爺?”
身旁傳來加茂莉久的聲音,她的語氣總是很柔和的,帶着溫柔娴雅的味道,這會兒聲音裡含了些笑意:
“您困了吧?剛剛好像要在案幾上睡着了。”
說話間她擡眸看了看窗外,這會兒院子裡已經徹底安靜下來:
“不如早些歇息,等明天起來再看也不遲呢。”
小林秋生回了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腦海的混沌原來是不慎眯了過去,不覺有些不好意思,隻輕咳了兩聲點點頭。
加茂莉久見狀便輕笑着起身拉好簾子,躬身退了出去。
小林秋生揉了揉太陽穴,腦海中的混沌之感依舊未曾散去,或許是真的困了吧。
低頭喝了口茶,起身洗漱好便上了床。
今晚月色尚可,清泠的月光順着窗口打落,被障子攔下大半,隻剩下柔和的光暈與陰影交纏。
擺在右側木質架子上的紙燈籠讓茶室内的光影更加柔和了些,映襯得壁龛上的櫻花枝顔色更加嬌嫩。
“真治總是這樣有意趣呢。”
身穿暗綠一紋色無地的女子跪坐在矮幾對面,懶懶散散支着手臂掩面輕笑。
加茂真治的目光停留在風爐上的銀壺上,煮茶的時間總是要控制得恰到好處的。
清雅的海藻香散開,比先前初泡的時候略濃郁了些,這便差不多了,加茂真治将茶壺取下來,手腕一轉,娴熟地洗茶倒水。
茶水均勻地分入杯中,加茂真治略跪正了躬身獻茶,茶盤齊眉,禮節恰到好處的端正。
“請慢用。”
對面的女人淺淺勾唇,卻也不謝茶,輕佻地接過茶杯輕輕颔首,白皙如玉的手指托在青色的有田燒杯底,更顯肌膚勝雪。
懶懶散散轉動茶杯看了看清透的黃綠色茶湯,女人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淺淺抿了口茶。
“真治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女人放下茶杯,指尖輕輕擦過杯沿。
加茂真治将茶盤擱到一旁重新坐下來:“是今年的茶品相不錯。”
“倒也确實。”女人懶懶散散擡了擡眼皮看向窗外月色:“總是這裡讓人心靜一些,上一次見到‘蓍魍拘’,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說起來,我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很好奇,”
女人回過神,拿起茶盤上的茶匙,從茶罐裡挑了幾片,挽起袖口撒到杯子裡,未泡開的針狀茶葉順着她的動作在茶湯表面激起不大不小的波:
“往平靜無波的死水裡激起些許漣漪,會有怎樣的反應。”
加茂真治低頭看着她的動作,眸色微動:“一切都和您預料的一樣不是嗎?您偉大的理想,一定會在這個時代得到實現的。”
對面的女人似乎是覺得他這話說的很有意思,低低笑出聲:
“和真治說話總是不費勁的,”她擡眸看了看牆壁上的和鐘:“呀,到了這個點了呢,打擾人的美夢是最不禮貌的,”
女人眨了眨眼:“真是好奇,我們秋生今晚會做什麼夢呢?”
加茂真治微眯了眯眼:“誰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