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嘴角往下彎彎，拿起地圖冊，沒什麼誠意地翻。
那樣子，擺明不信。
整個地圖冊懶懶地翻下來，的确看到過批注。
一共有五個地方。
每個地方的特色不一樣。
有的是樹林陰郁，但有一方水潭，極為安靜清雅。
有的是登高望遠，能夠觀星看月。
有的是數個湖泊，仿佛随時回家。
有的是斜風細雨，頗有幾分江南味道。
還有一個，就是他選的地方。
批注，就寫在每一幅地圖集注的下面。
寫的是該處的特色，在地質上應該去探測的重點，還有行宮大緻的選址，以及天光的朝向，這樣可以取好書房卧房會客廳的采光。
敖丙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慢悠悠地撫摸着地圖冊的邊緣：“寫了五處批注，父王就确定我會從這五處之中選嗎？就不怕我是提前看到了才選的？更何況，父王在沒問我之前，就已經選了，其他地方我是不是就不能選了？”
敖光喉間一緊。
敖丙的問題過于尖銳，幾乎每一個問題都是送命題。
他當初看了地圖就先選了，當然是有他的想法。
他覺得，這幾個地方比較好，符合龍族的習性，還符合至少是他品味的選擇。
但要說敖丙到底喜歡什麼...
摩昂給他的傳信中，也提到過，敖丙不知道快樂，不知道選擇，不知道這天地到底是個什麼滋味，這才帶着敖丙去行走一遭，去感受，去辨識，去找到那種正常的快樂，正常的喜愛厭惡，正常的這世上的日升月落。
經過多次測試，确實敖丙有了選擇，有了喜歡，有了品嘗的正常功能。
然而...
真要說起來，其實敖丙更加像個人。
所以...
敖光思來想去，還是有話直說：“父王不确定。寫下的批注，父王隻是按照心念所寫，并不懼怕你的觀看，也不怕你的不看。當然更不怕你看到之後，再進行推測而選。因為真實永遠不會被隐藏。當初選擇，隻是按照父王對建築的理解，對行宮的喜好，對龍族的習慣來選。沒有問過你就先選了，确實不對。其他地方，你當然能選。選你最喜歡的就好。你說的對，修造行宮是要勞民傷财，确實應該慎重。但這也是為一部分不那麼富裕的妖族提供生存的資料，也算是大家在這麼一件事情中，各取所需。隻要是在王城之中領了差事的，王城也會給付相應的報酬。你以前看到的那些賬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修行宮是父王的私欲，但父王也并未從王城的帳中走，而是走的私人帳。如此，也不應該算作勞民傷财了。”
敖丙撫摸着地圖冊邊緣的右手食指速度漸漸放慢。
敖光觀察着敖丙的動作，龍心都跳得慢了些。
他實在不知道，敖丙腦中的世界到底長什麼樣。
又是靈珠，又是龍族。
這麼個半人半龍的模樣，到底會對一件事情是個什麼認知。
他隻是覺得，太乙說的也不無道理。
有話直說，也許更好。
敖丙伸手将地圖冊一合：“那就選那裡吧~勘探的事情，也提上日程吧~”
敖光一怔。
這事兒算過去了？
伸手取過地圖冊，換成了‘天玑閣’七樓的集冊，交給敖丙：“這是之前你要的冊子。這上面也是按照顔色編寫的。你可以先從你喜歡的選起。每一種寶石的旁邊有一個三環編碼。那個編碼最上方寫的是色号，左下方寫的是硬度，右下方寫的是碎度。這對做珠簾來說，應當是一個助力。易碎的，在鑽孔的時候，肯定會全部崩壞。硬度太高的，可能沒法鑽透。你可以參看一下。”
敖丙随意地翻了幾頁，想了想之前的那個想法，多翻了幾下，心下大概有了選擇：“此事，等我好了以後再慢慢看吧~不過，透明色，藍色，紅色，紫色，這幾種顔色的，就拆分出來。我從這裡面選。制作珠簾的絲線，我也會等着好了以後，親自去做。要墜滿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顆，用九百九十九根絲線，按星象生門墜滿整個紫玉珊瑚床的周圍。我要讓天尊都認可這麼一段碎晶幽夢~還要他保我龍族千秋萬世~”
敖光斂了斂眉。
這...
要說敖丙的想法施行起來，當然不難。
但讓天尊認可...
敖光按住敖丙的手腕：“丙兒，莫要...”
敖丙卻在這個時候搶白，直接按住了敖光的手：“隻有讓天尊都承認的東西，才會是天地大道都認可的東西。我是靈珠子，為什麼不可以向天尊求一個恩典？更何況，原本這一切因果都是玉虛宮中管理空虛，以及玉帝的不作為引起的。求，是一個晚輩的态度。不求，那是玉虛宮要返給龍族的因果。”
眼中寒光迸射：“我，憑~什~麼~不能要？”
敖光哪裡看到過敖丙眼中閃過寒光？
這...
那些事情...
一兩句話也說不清。
而且，還有封神榜的事情...
頓時，敖光真的感到頭大如鬥。
要說敖丙現在很像發兵前那種戰意昂揚的鬥士，都是一種美譽。
這是要搞個天翻地覆。
關鍵，這個事情，隻是他們彼此間的一個私事。
龍族的未來，當然由龍族的子嗣延續決定。
怎能...
敖光心頭迅速閃過幾絲盤算，帶着笑，揉了揉敖丙的頭：“當然~既然天地孕育混元珠，自然混元珠的因果來自天地大道。靈珠為我龍族所得，自然應該保其氣運和我們的永恒。”
敖丙覆蓋着敖光手背的那隻手緩緩地滑開，垂下眼去：“是啊~父王為我可以去玉虛宮搶玉液瓊漿，也可為我闖進天庭，當然不會覺得丙兒此舉過于冒犯。畢竟，這些前前後後的事情，也是他們對不起龍族在先。我有需求，他們應該補償。這就是等價交換的價碼。”
擡眼瞅向敖光，眼睛帶笑：“父王，你教的，丙兒學得怎麼樣？是不是學得很好？想要的東西，先禮後兵。不願交易，不願坐在談判桌上，那就應該去搶，去争~弄不到，天地覆滅又如何？”
敖光現在滿心期待，敖丙可千萬别再笑了。
這笑，連他看着都覺得後背涼飕飕的。
這孩子到底知道了什麼？
又在...
難道靈珠又出來作亂了嗎？
但眼珠的顔色并未産生變化。
這...
他年輕的時候，是，想要的東西，那就是先禮後兵。不願意交易，不願意坐在談判桌上，那就用重兵一寸一寸碾過對方的土地。
這最終...
一瞬之間，敖光突然有了一種不安。
他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要找太乙談談。
為什麼現在敖丙對他的信任并未增長多少？還心存戒備？說個話，看似強硬霸道，但卻含着陰陽怪氣？似乎每一句話都别有深意，又好像在點出些什麼事情。
他真感到不太對勁。
縱然他年輕的時候，是很狂，是很霸道，是很大概沒有心。
但這樣的性格在敖丙身上顯現，過于可怕。
若靈珠真的在他們沒有挽救敖丙的魂魄之後，剝奪魔丸的所有生息，成就殺器之時，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這...
敖光心頭也緊了緊，但面上卻說：“我兒哪裡用學？分明是繼承了純血龍族高貴的血統。父王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沒有誰能夠逃過敖氏的制裁~”
敖丙帶笑的眼變作星星眼：“父王好帥~”
敖光滿腦袋問号。
霸道，叫...帥？
這...
敖丙合上冊子，遞給敖光：“父王，先喊他們拆了，我再看吧~”
敖光接過，站起身，走到書桌邊，将冊子放在書桌上。
眼底微微瑟縮數下。
拿起他研究的刀譜，目光又從飄忽不定平靜下來。
回到床邊，将刀譜遞給敖丙：“這幾天你都在休息，父王也沒事可幹，就給你琢磨了一套刀法，聯合水系術法，定然威力無窮。你所能化出的武器，應該是回旋雙長彎刀。你以前化出來的，也是左右手通用的盤龍冰錘。左右開弓，應該是你的天賦。你好好看看，等你好了，父王陪你練。”
瞧着竟然是刀譜，敖丙的關注點根本沒在敖光親自給他琢磨上，而是這是一套刀法。
連給敖光回個話都沒興緻。
抓過刀譜，就興緻勃勃，完全沉浸式地翻閱。
敖光看着敖丙的頭頂，眼底又翻湧上了複雜。
這...
好像他年輕的時候，沒這麼好武成癡吧？
敖丙翻閱完成，用一道水的力，将刀譜托到書桌上放着。
就要爬起來坐着，但身體有點不得勁兒。
敖光連忙上前，給架着人的胳膊：“這是幹嘛？好好歇着~”
敖丙擡起眼來，目光澄明：“父王寫的刀譜，我似有所感，想要試一試。父王放心，隻是試一下心法。但需要盤坐，還得麻煩父王扶我一下了~下次，丙兒一定不胡鬧了~”
敖光将信将疑。
這麼快就翻閱完成，就似有所感...
手上還是扶着人坐好。
又退遠些，給寝宮撐起一道氣勁。
敖丙的情況很特殊。
不知道要出什麼問題。
敖丙歪了歪頭，還眨眨眼：“父王這是幹嘛？放心~這是我們的愛巢，我怎會将它毀去？父王也太過小心了。”
敖光直視着那雙眼：“寝宮沒了，可以再修。你傷了，怎麼辦？你沒了，讓父王到何處去尋？”
敖丙嘴角漾出一個甜蜜的弧度。
閉上眼。
雙臂畫圓。
掌心向上，歸于膝上。
周遭水流，柔柔和和地像炊煙一樣往上攀升。
敖丙緩緩擡起雙手至自然垂臂手肘高度，淺淺往外圍稍拉開。
五指由松弛變作勁力。
掌心上方三寸，迅速凝結出一個水球。
水球之上，白色靈光與藍色靈光相互交織，像極了正在首尾相接遊動的陰陽魚。
魚兒越遊越快，越遊越快。
似有形成混沌之态。
就在幾乎兩者要混為一談之時，迅速往兩側抽拉，變作雙刃彎刀。
彎刀藍紫色。
但比之之前，稍微變粗了一點。
兩把刀自敖丙的手心上方三寸緩緩旋轉。
靈光輕閃。
看起來，漂亮至極。
卻猛然間升起到敖丙眉心的高度，雙刀交叉。
往下一揮。
仿佛進入戰鬥狀态。
兩刀，一刀演示一招刀法。
恰好的二十式。
根本毫無挂礙地被演示出來。
完了之後，這兩把刀還刀尖碰碰。
好像是在慶賀什麼事。
之後，便像打鬧似的。
你拍我一下刀背，我踢你一下刀把。
仿佛兩個孩童正在打鬧。
玩累了，就回到敖丙手心上方三寸。
迅速聚合成藍白陰陽魚水球。
陰陽魚也是由快速旋轉，轉而慢下來。
仿佛天地無極，既能快到窒息，也能慢到靜止。
确實在即将停下的那一刻，水球化作兩條小龍，白色的和白色的刎頸交纏，聚集在敖丙的右手手心之上，而藍色的，則聚集在敖丙的左手手心之上。
化作寥寥粉塵散去。
敖丙再次雙臂畫圓，收功于前神阙，後命門處。
展開眼，眼巴巴地看着敖光：“父王，我學得怎麼樣？是不是空有其形，未有其魂呀？”
敖光心頭更加堅定了要找太乙的念頭，面上卻是撤了氣勁，驚喜無比：“丙兒武學天賦頗佳~”
敖丙張開雙臂，期待地看着敖光。
敖光走過去，将寶貝抱着，又給人揉揉腰：“坐了那麼久，難不難受？”
敖丙抱着敖光的脖子，湊近敖光耳邊，小聲道：“難受~”
郁悶：“這個怎麼那麼難受？太要命了~”
敖光索性将人放倒在床上，任勞任怨地給人揉腰：“好了~好了~父王給你揉~”
敖丙曲肘交疊，下巴都放在手臂上，享受着揉腰服務，偶爾還要哼哼兩下。
敖光當然是趕緊給哄哄。
沒辦法，事情已經搞成這樣，也隻能盡力彌補了。
夜晚，敖光早在和敖丙一起吃加餐的時候，讓藍毅去取了秘藥放置在寝殿的香爐内，用水焚燒。
秘藥無色無味。
卻可令人昏睡。
敖光必須要找太乙一趟，但不能讓敖丙知道。
也隻能用這樣勝之不武的辦法來留人。
加餐中，有一晶凍中加入了些許涼茶，偏苦。
敖丙不碰。
敖光平時也有喝涼茶的習慣。
涼茶裡沒有任何東西。
但涼茶卻是秘藥的解藥。
敖光抱着敖丙進了寝殿後，與日常無異。
給人解悶，給人揉腰。
敖丙抵不住困意睡着之後，敖光還親了親敖丙的額間，等了好一會兒，才抽身離去。
現在，所有的地方當然都不安全。
敖光将太乙約到了冰室之中。
太乙對于這樣的邀約，實在頭痛。
他實在不太喜歡冷冰冰的地方。
兩人坐下後，敖光也沒有藏着掖着，該說則說。
包括那一場糟糕的折騰。
說完，敖光取了一塊‘淩冰片’當個消磨時間的玩意兒含着吃。
他想，太乙肯定也要遭CPU直接幹廢。
既然如此，那就等會兒，先消遣消遣。
正如敖光所料想的，甚至更嚴重的，太乙的CPU直接連環爆炸。
因為确實太炸裂了。
好不容易把碎掉的CPU給黏合好，太乙真的很想問一句：“為什麼你年輕的時候是那個樣子就行，敖丙就不行？”
敖光當然想過這個問題：“不為什麼，隻為他年紀太小了。殺氣很重，連我也感到不适。他現在是龍族的零點三歲，這樣的小龍哪有那麼重的兵戈之氣？龍族是能征善戰，但所有的天賦等等必須等到五歲以後，才會顯現。我不相信，你不會對這樣的情況感到吃驚。我沒見過龍族裡，誰有這樣的天賦。甲兒乙兒，我也帶過。都是我的血脈，也根本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太乙捏了捏胡子，心下當然也在轉悠着，這到底是為什麼。
敖丙的表現，的确如敖光所說，過于異常。
而且，兩人糾纏的契機，也來自于敖光掏心掏肺的話。
他當然不相信敖丙身上能夠有個測謊儀什麼的。
敖光隻要說假話，就能夠立刻偵測到。
兩人那麼快，就發生了關系，顯然心結才是重中之重。
敖光也覺得，那樣一個擁抱，像是回到了二十七年前，像是一切在重合。
這...
這混元珠裡，到底有什麼神通？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哪吒那邊，到現在頭發都還沒立起來。
按說，在敖丙龍身完整之後，哪吒的頭發就可以自行飛起來。
但他預計的情況并未發生。
尤其，當時，敖丙所經曆的情況，竟是他們道家的‘天地失色’。
這...
敖丙的身上究竟有着什麼玄機？
難道是他之前探查的不對嗎？
他那時，明确感覺到，敖丙體内有三股力量。
一股，敖丙本身的魂魄之力，就是那條被按着打的白龍。
一股，靈珠之力，就是那條藍龍。
還有一股，就是海眼之力。
這樣三股力怎麼會觸發‘天地失色’？
這...
而且，敖丙的那一股霸道，那一股要跟天争的氣韻，就真的是遺傳了敖光年輕的時候嗎？
當然，敖丙的話是沒有錯。
這些事情，要真的算起因果來，也是該師尊做一個補償。
敖丙的要求，當然也沒有牽扯到無理上來。
至于小昊天的不作為麼...
這是敖光的問題。
小昊天求而不得，求過兩次龍族上天庭的事，還暗裡給敖光遞出意思，又在敖閏那裡裝醉，直接告訴目的，但...
一個那是真當看不到。
在敖丙的事情上，就很明顯。
人家隻要想看不到，那就是看不到。
一個那是知道也不跟敖光通個氣。
這麼一筆糊塗帳，說起來，還當真不知道是誰欠了誰。
小昊天那裡，當然是對姜氏起了殺心的。
至于敖甲和敖乙麼...
大概也是因為敖光拒絕了小昊天，所以才有了那麼兩個倒黴的娃娃。
小昊天生來就殺氣頗重。
還拿給老祖給關在蓮池裡幾千年進行淨化。
當然，有些天生的，以及在天道之下，不可能過餘。
小昊天身上的殺氣不能淨化完，隻能讓善惡均分。
這...
鬼知道為什麼會嚯嚯來嚯嚯去，又在敖丙身上出了問題。
敖丙做華蓋星君的事，是小昊天提議的。
也許有私情，也許有愧疚，但更多的，肯定還是在想着敖光的事情。
肯定還有什麼想法。
但他可不知道小昊天會做些什麼事情。
敖丙本身也是靈珠的轉世，上封神榜肯定沒有任何問題。
但這樣的上封神榜卻...
還有他那個憨憨徒兒。
這一團亂麻的...
太乙也覺得，這是要秃頭了。
不确定的地方很多，當然也隻能托個底：“這件事，我也沒有辦法去判斷為何。當時，敖丙觸發的，就是我道家的‘天地失色’。有可能占了混元珠的便宜，有可能在跟哪吒的合作中感覺到了什麼，還有可能是共抗天雷時，觸發的關于混元珠的記憶。我沒法給你一個準确的答案。我需要去問問我的師兄——雲中子。師尊在閉關，此事也關乎着封神榜，無論是否，都不會得到答案。但雲師兄善于這些事情，應該能夠向他探求到答案。”
敖光目光一沉：“我能等多久？敖丙能夠等多久？你們玉虛宮到底有沒有一個能夠處理事情的？”
就在這時，自太乙頂上三花上蹦下了一團棉花糖似的團子。
在虛空中，幻化成一個白胡子老道的模樣。
捋了捋胡子：“龍王息怒。龍王息怒。此事，就是一個機緣。縱然關于封神榜之事，是由玉帝和三教共商，也确實是由玉帝提名要敖丙來做一個閑官，但天道卻直接降下法旨要敖丙做華蓋星君。玉帝當然不可能高于天道。連我等，連同老祖，實則都在天道之下。天道當然不可逆。這才是敖丙的名字出現在封神榜上的原因。玉帝隻知道，封神榜一共三百六十五個神位，有一部分是提名，另外的，則由三教派出弟子入世，各憑本事，在封神大業中，看誰送人頭，就誰上榜。知道封神榜受封的，是魂魄。但他不知，敖丙受封的原因是靈珠。華蓋星孤傲，冷淡，主殺伐。靈珠本為混元珠的一部分，蘊含無盡的冰寒之力，還在不斷地吸收。冰寒之力，與水之力，完全不同。水可和柔，可兇猛。但冰卻與華蓋星完美契合。敖丙所表現出的種種異常，其實是天人感應，正在應劫。就在敖丙身上出現‘天地失色’的那天，子牙已然舉起伐纣大棋，封神台也已經建造完畢，正在設置法陣。敖丙當然是您的龍兒，但他也是靈珠轉世，否則不可能憑借申公豹就能将靈珠注入龍蛋。申公豹還沒那個神通。這一切，都是靈珠在回家。還望您多擔待此事。至于敖丙的要求，當然可以答應他。他為應劫，損失和您三十年的情誼，實屬...若您真的愛他，那就全心全意去愛他。一旦封神大業完成，可能...敖丙的神識會徹底被靈珠壓制。甚至敖丙的龍角也會消失，以及他再不會記得您與他是什麼關系，他跟你之間又有什麼過往。縱使能掐會算，但也隻會形同陌路。”
敖光兩手攥拳。
這...
雲中子行了個道門的禮：“還望龍王理解。天道不可逆轉，靈珠也不可不歸位。”
一揮手上拂塵，連帶着太乙也帶走。
徒留敖光攥緊了心口的衣衫，痛到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