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招來藍毅,讓藍毅為他取得回旋镖和兩把彎刀來。
将回旋镖仔細觀察之後,再擲出試了試。
确實和族人說的一樣。
那樣的刀,就該是投擲類。
但若當真如此,其實沒有必要化出削鐵如泥的刃來。
既然有刃,肯定攜帶了刀的功能。
将彎刀拿來,也仔細觀察過之後,再上手試了試。
但确實因為一直都用右手持刀,左手作為輔助,很不習慣。
左右看了看,将兩把彎刀的刀把疊在一起,刀刃的方向相反。
再試了試。
嗯?
有點手感了。
敖光有一些驚喜。
将這兩把彎刀再看了看。
直接斷去刀把,将兩塊刀刃方向相反的疊在一起,用帶子裹住中間相疊的部分。
再往最中間的位置加了幾塊铠甲片進去做配重。
這個時候,再一試感覺又不一樣。
敖光細細體察着這種武器的特點。
出刀,收刀,沖力,勁力等等。
幾個時辰下來,刀法的框架都已經初具雛形。
這個時候,再拿到水晶做的樣品,又做了一個。
兩個一起把玩。
無論大小,敖光都有了相應的感受。
準備晚上讓藍毅把刀法有關的書還有經脈有關的書全部找來。
他要細細研究一番之後,再給他兒寫刀譜。
這樣一件事當然是值得高興的。
然而,這個時候敖光想起,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這一天兩次又擦洗又上藥的,敖丙身上的傷是都好了,除了他給敖丙手腕上攥出的印子。
但都淡了很多了。
機敏之處的傷口也小心地處理着,紅腫肯定是消退了。
有痛感的情況下,痛感肯定沒有消退。
甚至根本就坐不了。
抱着抱枕側坐,可能都能皺眉。
若沒有痛感,那肯定另當别論。
但就是這樣,人還沒醒。
也不知道...
敖光當然也起了一些憂心。
但敖丙又沒有其他的異狀。
也讓他生出了不少的糾結。
晚上,一邊研究刀法,一邊也在期待着敖丙醒來。
但直到敖光躺到床上,敖丙還是沒有醒來的迹象。
實在有些擔心,敖光輕輕将敖丙的腦袋往旁邊一撥。
劍指按住敖丙耳後發際線旁一凹陷處。
敖丙的魂體浮現。
确實是一隻漂漂亮亮的小龍。
也沒有哪裡不對。
忽而,敖光目光一凜。
這...
所以,這藕粉做的身體其實是魂魄的寄托之所?
難怪太乙要那麼說...
這小渾蛋機敏之處附近的鱗片都是翻着的,當然得疼了。
哎~
敖光收回手來,将人攏進懷裡,心裡暗暗想着,看起來,還得對敖丙的這具身子把細着點了。
竟然是魂魄将整個藕粉的身體給支撐起來。
作用在藕粉上的,其實就是作用在魂魄上的。
隻是...若真這樣,之前為什麼沒有看到過敖丙身上有任何問題?
否則,他早該發現敖丙在拔龍鱗了。
這...
敖光拿過床頭放着的海螺,給太乙傳了信。
他必須要知道,這是為什麼。
太乙也很快通過海螺回信。
藕粉做的身體,是無皮無骨無筋。
敖丙拔鱗片的時候,是在魂體狀态下的元身狀态拔的。
這之後,靈珠若去補全了那個位置,當然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魂魄上的鱗片肯定有差别。
靈珠形成的鱗片是假象。
敖丙本身的鱗片才是真的。
這才是申公豹在當時就覺得不對的原因。
申公豹對靈珠的氣息更加敏感。
至于現在魂魄得到補全,靈珠和龍族力量平衡,自然就是藕粉是那個具體有形,而魂魄是那個缥缈無形。
兩者合在一起就是敖丙。
就像人,有實際的這具身體,還有存在于這個身體中的三魂七魄。三魂七魄才是這個人的根本,而具體的身體也隻是一個寄托之所。
敖光深切地歎了口氣。
以後,絕不能讓這個小渾蛋胡來了。
必須要把規矩立上。
看看~
把事情搞得有多糟糕!
以後還要練刀。
練武沒誰可以打那個不會受傷的包票,也必須要讓人心頭有個數。
否則,傷在這個具體的身上,就是傷在敖丙的身上。
翌日,敖光給敖丙換了藥膏,這樣效果也能好些。
省得萬一醒了,又疼得嗷嗷叫。
繼續研究刀法。
以及刀法需要的心法。
造辦處送來了蓬萊的地圖冊,還送來了一些人族關于蓬萊島的介紹。
敖光瞅着堆在他書桌上的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暗暗想着——敖丙,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蓬萊的地圖冊都已經做好了,你還睡着,誰陪我選地方?
誰跟我一起設計?
還有珠簾。
敖光竟隐隐有了些煩躁。
煩躁逐漸在敖光的心頭滋生,随着時間的流逝,也讓敖光坐立難安。
明明能夠看到敖丙确實在恢複,還因為根本沒有消耗,又特地給喂的營養豐富的流食,眼見着在長肉。
小屁屁都豐盈了很多。
身上其他地方也長肉了。
捏着,好歹不是那麼柴了。
但就不醒。
敖光也快急了。
卻又想着敖丙多睡一下也好。
以前太累了。
冷靜,煩躁,敖光總在這兩種狀态之間反複橫跳。
直到從昏迷過去的第二天算起,總共過了九天,才在敖光正準備起床的時候,聽見了微弱的小龍崽子的迷糊聲。
煩躁終于在敖光的心中終結。
敖光床也不起了,就側躺着,以手支頭,必須要親眼見證龍崽子醒過來才行。
龍崽子也沒讓他失望。
蹭了蹭枕頭,也就醒了。
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還很高興。
隻是想要仰頭卻動都不敢動一下。
敖光一看,頓覺失策。
完全忘了那天,他是将這小崽子給按在床上,掐着人後頸的。
他不用力,但這小崽子要麼是暴躁抵抗他,要麼是忘情歡愉裡,脖子不斷地用勁往後仰,不痛才怪。
敖光按按敖丙的肩,示意人别亂動之後,才去找了‘芙蓉柔雪膏’。
将小崽子的頭發撥開,把藥膏搓熱了之後,再給人輕柔地塗上去。
或許也是難受,小龍全程哼哼唧唧的。
敖光暗想,這樣就哼哼唧唧的,待會兒塗藥,豈不是還得翻了天了了?
沒法。
過于激烈,傷還沒好。
據他估計,坐凳子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前提是得再塗一段時間的藥。
最近這幾天,最好都能坐有軟墊的,還要有靠枕的。
要不腰酸了,小屁屁疼了,估計還要找他鬧脾氣。
哎~
有了藥膏,小龍的脖子漸漸能動了。
正要換個姿勢,但卻突然一手捂着腰,一手捂着小屁屁,五官全都扭在一起:“呃...”
敖光看得哭笑不得:“讓你欲求不滿,讓你使勁折騰,現在知道疼了?”
敖丙沒見過這樣落井下石的家夥兒:“那你也沒停啊~全是我的責任啊?”
敖光伸手戳戳小龍的腦袋:“你最好待會兒上藥的時候,也能有這麼硬氣~這日日給你上藥,每天兩次,九天甚至差不多十天時間都還沒好,你真不錯~”
敖丙完全驚了。
什麼玩意兒?
他直接睡了九天?
這...
正要問個清楚,又是一動就要哭不哭的樣子:“呃...”
敖光搖搖頭,按住人的肩膀:“你别再動了~小心雪上加霜~”
迅速取來藥膏,揭開被子,撩開敖丙的裡衣,熟練地把藥膏搓揉開,再雙手覆蓋在敖丙的腰上。
一股溫熱立刻滲透下敖丙的腰肌。
瞬間就讓敖丙松了些。
敖光緩緩給敖丙把藥塗上,再緩緩地給人揉按着腰肌,給人松弛。
龍和人畢竟不一樣。
人族經曆這樣的事,不會有龍族的腰那麼酸,還不容易好。
龍族化作人身,尾巴末端變作尾巴骨。
人身親熱,若力道過大,時間過長,就像是把尾巴給一點一點捶進身體裡去一樣。且因為姿勢,腰肌的位置受力過多,就容易産生這種情況。
所以,雄龍之間,大家都更願意用龍身。
這樣顯然會好很多。
然而,這小子是條小泥鳅,沒法。
遭罪也是該的。
更何況,還那麼瘋。
腰間傳來酸脹痛的感覺,着實難受,敖丙忍不住地就想躲,想手腳并用地跑掉。
卻拿給敖光一喝:“别亂動~一會兒給你把脊骨按斷了,父王不負責任哈~”
敖丙弱弱地求饒:“父王别~要難受死了~受不了了~”
敖光直接怼回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早就給你說過,遭罪遭罪,一點都不聽,還要來硬的~那就應該有覺悟,這會兒的遭遇就是還債!”
敖丙皺皺鼻子,被怼的反駁不了,也是郁悶。
敖光捏了捏敖丙的腰肌,算作按摩的最後一點收尾。
伸手就給拉住敖丙的褲腰,準備給人把褲子脫了,也要抹藥。
敖丙卻瞬間警鈴大作,超快地撐起身子,翻個身,将小屁屁藏住,絕不能讓人拉他的褲子。
然而,青筋一下給嘭的爆出來。
疼得人喘。
敖光的手就僵在半空。
根本料想不到人會有那麼大反應。
敖光斂了斂眉:“别鬧~趕緊趴好~把藥塗了~還想不想好了?”
敖丙搖搖頭。
明确的意思——不。
敖光也挺有耐心:“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現在就聽話趴好,要麼就用别的辦法讓你哭。自己選~”
敖丙撇嘴:“這兩個選擇有差别嗎?不是一樣的疼嗎?”
敖光神哉哉的:“這事兒,還真有區别。你放松一點,别抗拒,疼是疼,這跟受傷程度有關,但不會雪上加霜。但你要抗拒,最後吃虧的肯定是你。而且,亂動,會更痛。還有,你抗拒執行,父王肯定需要再附送你一份禮物~”
敖丙梗着一口氣:“我自己來~”
敖光不介意,把藥膏就那麼塞在敖丙手裡。
甚至還特别自覺退到床邊,背對着人。
敖丙磨了磨牙。
父王怎麼變得那麼壞?
跟個地痞流氓似的?
胡攪蠻纏全招呼他身上了~
哼~
憋着一口氣,敖丙氣哼哼地滑下去,看着藥罐,卻根本不敢上手。
不方便也就算了。
關鍵是疼啊~
他知道這事兒是會疼,以為也就當時比較嚴重,後來休息一下也就好了。
哪裡知道過了那麼久,他現在還要清醒地來遭罪。
當真是...
最後,敖丙還是隻有求人。
敖光心頭暗笑,讓你硬氣~
手上卻是輕柔地把小龍抓過來,讓人能夠自然地趴伏在他腿上。
一邊給人捏後頸放松,一邊手法輕柔地給人抹藥。
大概手法确實很好,敖丙也沒遭太大的罪。
隻是也不好過就是了。
為了起個床,耽誤了個把時辰,也确實是糟糕透了。
去餐廳用膳的路,都是敖光一路抱着人去的,擔心有些人剛剛才抹了藥,藥效還沒發揮,疼。
椅子上,也特地給放了軟墊和靠枕。
但還是讓人皺了眉頭。
本來這件事就挺疼的,還遇到個發瘋的,是要付出點代價。
敖丙見得放在他面前的一碗粥狀物,滿腦袋問号。
擔心人覺得不好意思,敖光将藍毅遣走。
給敖丙說,目前暫時隻能吃流食。
敖丙瞬間整個人都給裂開了。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但饑餓會教敖丙做人。
敖丙恨不得縮回床上去,不見人算了。
太糟糕了~
膳後,敖丙就想趕緊去當個蝸牛。
按住椅子的扶手,站起來,卻腿都在打顫。
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又極為沒有形象地跌坐下去。
然而...
一聲尖叫。
大概連蓬萊島上的花瓣都被震下來了。
敖光瞧着,心下一緊。
怎麼那麼嚴重?
趕忙抓着人的小爪子,捏捏:“很疼嗎?還是很疼的話,就讓太醫過來處理,這樣的事不能拖。”
敖丙還疼得七葷八素呢,結果卻聽到敖光這麼說,藍莓小龍變作了紅莓小龍:“不要~丢死人了~”
敖光郁悶:“丢什麼人?到底是生病好,還是丢人好?”
敖丙頂嘴:“生病好~”
敖光一口氣提不上來,梗在心口。
誰讓他養了個小祖宗呢?
隻能又一路給抱回去,要看看傷勢,都還得左哄右哄。
倒是幸好沒有其他事。
敖丙在床上滾來滾去,都覺得難受。
簡直坐卧難安。
敖丙發出悲鳴:“天啊!要命啊!”
敖光拍拍某人的腦袋:“現在知道要命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那麼嚣張~”
敖丙扭過頭去,才不想搭理這個罪魁禍首。
敖光取來蓬萊的地圖冊,放到敖丙面前,一邊給人順背,一邊說:“喏~蓬萊的地圖冊已經出來了,看看~先把地方選了,再說設計的事兒。有點事兒做,你也不會一直都覺得不舒服了。”
敖丙看向地圖冊,還有些驚喜。
竟然這麼快嗎?
打開地圖冊,翻看。
每一幅畫都很精細,地勢地形那些的,也很清晰。
大緻翻了翻,敖丙看上了一處山環水繞的位置。
指着地圖,跟敖光說:“父王,我覺得這裡不錯~周圍有水,我們可以一起曬尾巴~也有山,天然屏障。地勢平整,修造也應該較為容易。周遭樹木繁茂,就地取材就是。竟然還有幾顆枯樹,很好看啊~”
敖光看了看,也很滿意:“嗯~丙兒選的位置很好~”
敖丙歪頭瞅向敖光:“父王沒什麼其他意見嗎?”
敖光揉着敖丙的腦袋,笑道:“沒有~之前,父王就是選的這塊地。隻是沒想到和丙兒心有靈犀才是。”
敖丙低下頭去,把地圖冊翻了翻,又把地圖冊卷起來,看了看翻看的痕迹,但整體上,沒有看到差别。
把地圖冊一扔:“随你~左右修一座行宮起來,也是勞民傷财的事兒。你随便,那我也随便~”
敖光哪裡知道,敖丙竟然又不信他?
甚至還去檢查翻看的痕迹?
這...
敖光在心頭歎了口氣。
怎麼有了這麼深刻的糾纏,還覺得他是在欺騙?
他難道是對誰都能提起興趣來的?
又不是...小绾...
這...
忽而,敖光腦中精光一閃,指了指地圖冊:“你自己看看,上面是不是有父王的标注?怎麼能夠這麼随便地冤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