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打斷摩昂的話：“我知道，你不用解釋的~就算是親人，我也和父王在一起了，算作成年。再跑過去姑姑的水晶宮，就不行了。我知道避嫌~”

摩昂笑得欣慰：“也不知我離開後，你經曆了什麼，竟成熟了那麼多？”

敖丙抿了下唇，略略有些苦澀：“...跟父王推心置腹地談了談，看明白許多事，也明白過來自己之前到底有多混賬，去祠堂認罪伏法了~從那以後，苦練‘紅藍對抗’，閑暇練字，讓父王願意重啟東宮。”

摩昂有些詫異：“你...竟敢去認罪伏法？你這不認血脈的罪，怕是...”

敖丙笑笑：“我知道，很嚴重。我還自行脫去紫金冠，脫去東宮的裝束，按國法将更嚴重。但這些都是我做錯事，該去付出的代價。至少父王還是寵我的，讓我在宗法和國法裡面選。再痛，受過了，也就過了。如此，也讓我徹底記住，我是純血龍族的胤息。”

摩昂揉了揉敖丙的腦袋：“哎~你以前那個自怨自艾的樣子讓我心疼，你現在這個懂事的樣子也讓我心疼~你可真是永遠都在牽動着我的心啊~”

敖丙朝着人腰間一推：“還讓我閉嘴，我看你才該閉嘴！”

摩昂笑笑，帶人去用膳。

找來地圖，拉上敖烈。

按照敖丙那道家的辦法去找魔氣。

逐一消滅。

差不多也是晚膳時候，就收工了。

回到東宮，摩昂留了敖烈用膳。

敖烈也就留下了。

兄弟三人用膳十分愉快。

膳後，敖丙約了兩人打牌。

總歸是要放松一下的。

那就搓兩把。

到了時候，也就散了。

敖丙依舊記得給敖光報平安。

半月過去，見得地圖上那星星點點的痕迹，敖丙歎了口氣：“西海這邊的地形，果然比東海複雜得多，竟然都是些犄角旮旯。”

摩昂抱臂：“看起來，你當初的推斷是沒有什麼錯。若真的什麼都魔化，這海底早就烏煙瘴氣了。這顯然是有預謀的事情。”

敖丙斂了斂眉：“我這怕是再有一兩個月都回不去了喲~”

摩昂拍拍敖丙的肩：“要不我們加快點速度？”

敖丙搖搖頭：“西海這地形，估計是不行。這邊的事情，我肯定要處理好了，才會回去的。哥，你别忘了，還有南海那邊~”

摩昂歎了口氣：“沒辦法~加油幹吧~”

再是一月過後，終于隻剩下了西南邊陲的那片森林。

這晚膳後，敖丙對摩昂打了個眼色。

摩昂會意地讓敖烈去休息。

兩人則晃到了摩昂的寝宮去。

摩昂的寝宮位于一個丘陵之上，位置相對偏高一些。

樓頂是一個大露台。

摩昂知道，敖丙應該是有事要跟他聊，就直接帶人去了大露台。

敖丙瞧着這幾乎一覽衆山小的位置，走到了寝宮正門牌匾的那個位置，俯視着花園：“你這個位置，說話安全嗎？”

摩昂走到了敖丙身邊，與人并肩而立：“當然。”

敖丙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背在身後：“現在，就隻剩下那一個地方了。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心裡有點慌。”

摩昂看向敖丙：“是不是為了那些奇怪的海洋生物？”

敖丙也看向摩昂的眼：“他們，究竟是魔化，還是異化？你見過紫色的獅子魚？還有那形似人界蝙蝠的東西？還有，那裡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正常的海洋生物，那肯定是到處都有的。至于是不是妖族，這個跟天生的種族有關系。但那裡的，卻是尋常的生物。不說别的，那獅子魚的體型也過于龐大，那不是正常的體型。還有獅子魚在這深海可活不了。最近這段時間，我們處理的這些魔氣的情況，跟我之前遇到的情況還是比較類似的。那就是魔氣攀附植物，但沒法判斷植物死于之前還是之後。這些植物就呆在其原有的位置，表面看着沒什麼問題。但魔氣往往在這些植物的附近。這些植物的附近又往往盤踞着近古時期産生的妖族，但卻以魔化後的食物為食。然而，在這海底，哪裡能夠承載那麼多的生靈生活？若僅僅隻算原身能夠在海底生活的，就隻有五家。龍族，蛟族，蛇族，鲸族，帶魚族中的皇帶魚。現目前在海底生活的，都是已經通過修煉，能夠化為人身的海族。或者換一個說法便是，除了個别自天地初開就有的妖族生靈而外，其他的妖族都是像師父那樣，通過修煉妖法，來化作人形的。我們姑且将其定義為修煉妖類。那麼，整體海洋就可以分為，淺海生物，這也是他們人族的食物來源，我們的食物來源。中海生物，他們基本自成一個圈層。個别也會是人族難得的收獲。我們更加日常一些的食物來源。深海生物，除五大家以外，就是先天妖族生靈和修煉妖族。到了深海，就像父王說的，對人族來說，這裡就是生命的禁區。對能夠化作人身的海族來說，這裡卻是可以生活的地方。然而，食物的來源則不是來自本身的自然法則，而是來自于中海和淺海那些自然法則下的生物。如此來看，那些所謂近古時期産生的妖族，在我們都還在海底煉獄的時候就産生，還在這深海的海底，他們以什麼為食？尤其，按照我們去搜捕魔氣的情況來看，純粹可就靠守株待兔啊~難道是等着我們送上門去的？龍族戰力那麼強，他們到底是在那裡以逸待勞，還是等着被打的？若是以魔氣為食的話，豈不是在就從我們所轄的海域，直接越過那些個山頭，去找人家修羅族了嗎？沒有真切應該的食物來源，長相怪異，還基本不屬于深海這個圈層，不奇怪嗎？而且，這些地方的水溫往往偏熱。在我們打掃之後，水溫降為正常。這一切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摩昂按住欄杆：“明日去一探究竟就知道了，多思無益。”

敖丙深深呼出一口氣：“我是怕那片森林中有另外一個世界。”

摩昂詫異地看向敖丙：“另外一個世界？！”

敖丙看向遠處：“嗯~‘太極圖’的奧妙，大家都去關注一個非常平面的狀态去了。但實際上，我在有一次練功的時候，感覺到了裡外世界。”

拿過摩昂的手，與之掌心相貼。

以龍族之力和靈珠之力的混元，給摩昂演示一遍。

松開摩昂的手：“其實，這才是真的混元珠。這是兩團靈氣在鼎中分離糅合後的樣子。最後一步，才是被天尊強硬地分開。但因為存在裡外世界，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們就有分割不了的關系。随着我們都化為了魔丸和靈珠，這裡外世界的聯系就被斬斷了。我想，不僅僅我感覺到，我和哪吒之間再也無法感應到彼此，哪吒的感覺也應該一樣。甚至有可能都想不起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對我有一個——他叫敖丙，好像是我朋友，靈氣旺盛的印象。父王也練就了冰水雙系的混元。我們的功體可以互通。有些時候，跟他一起走大循環，也能感覺到他功力比我深厚很多，能夠構造的裡外世界比我強大得多。雖然...我是不知道，他怎麼能夠去構造的。隻是冥冥之中有一種，他早就構造了，但還缺與水系力量相對的那一部分。當那一部分被填充完整的時候，整個雙系功體就活了起來。我是覺得，我再花個幾千年都追不上。這樣的高級混元太難了。”

略略一頓，又道：“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那裡，恐怕是有一個湖泊一類的地方。這個湖泊，就是一個裡世界。它與我們正常的海洋結構相同。但卻是倒置的。也就是淺海的那一部分在最下面，深海的在最上面。這樣，淺海的生物受到溫度的影響，就會往上浮。如此，就有了我們見到的獅子魚，水母。那個長着翅膀的，估計應該是中海的。九頭蛇麼，多半是深海的。因為裡世界如同乾坤袋，可以被無限地擴大。假設存在，那就會像一個網兜一樣，不斷地往外吐出東西來。這是我當時推測，可能要玩車輪戰的原因。同樣的，在這個裡世界裡面，不會存在自然的食物鍊法則。因為沒有這個規則譜寫在裡世界裡。這些東西，都是被煉化的...說是法器，可能更合适一點。如此，海洋遲早再一次肮髒不堪。他們其實很像垃圾，一個一個從裡面飛出來，弄髒海水，讓我們沒法生活下去。道家才有淨化之法，光憑海族，這個不行。最後還是要回歸到遷居這個方向上來。但四海再大，又能夠一直遷居到何處去？姑姑的裂空爪是空間法器，可以撕裂任意的空間，讓我們迅速由此地橫跨彼地。但始終要以具體的法器為依托。然而，魔族當中一些先天魔族，則不需要。他們天生神力，可以直接撕開空間，實現和裂空爪同樣的功能。若是我的假設成立，那麼那個地方則就是被這樣撕裂的一個口子，相當于憑空構造了一個三界之中并不存在的地方出來。那麼，隻要沒有被抓住，那就基本上無事。又或者，那裡具備一個先天的條件——海眼。父王曾說，千年前的那場混戰，就是在北海和西海之間交界處的一個海眼，莫名對這些海族産生了吸引力，引誘這些海族前去。進去了之後，異化出來。混戰開始。集合四大龍王之力，對其進行封印，但這個海眼卻可以消化封印，甚至引發出黑色的旋風來卷入更多的海族，送出更多的異化海族。是否我們現在所面臨的情況也是當年的重演？隻是手段沒有那麼激烈罷了。我們的共同懷疑，我覺得是最有可能的。若其跟魔族合作，很可能中間都還有一個介紹人。否則，殘兵敗将，哪有談條件的可能？還有便是，他們這樣做，這個殘兵敗将會得到好處。這個好處，說不定就在那些魔化的屍體上。我們現在将對方的好處給抹了個幹淨，怕是要圖窮匕首見了。”

摩昂思忖須臾後，道：“這樣，明日去的時候，我讓烈弟帶一些輕甲兵走。到時候，我們也有支援。”

敖丙有些為難地道：“你有凝音石嗎？”

摩昂眉毛一挑：“你這是要做什麼？錄音給大伯報平安？”

敖丙淺淡又無奈地笑笑：“既然圖窮匕首見，多半是要挨飛刀的。我這不是怕他擔心嗎？而且，說不定，那個地方還能直通南海。這一來一回的，誰知道會耽誤到什麼時候去？我們此番會經曆什麼，誰也說不清楚。大概這就是孤身一人和有了牽挂的差别吧~孤身一人的時候，就像哪吒說的，爛命一條，幹就完了。可有了牽挂，總會想到在東海那裡，水晶宮裡會有一盞燈，它一直都亮着，在等着我回去。一想到這件事，就真的很難不去考慮該怎樣讓父王放心。”

變作苦笑：“誰讓我說了，供他驅策這種鬼話？上次，為了沒報平安的事，活生生賞了我六十大闆。一闆報時間，一闆認錯，還必須講清楚，沒記住，那下次就要懲罰翻倍~他手勁太大了，差點沒給我疼得去見祖宗。哎~男人就是這樣。騙你上船的時候，什麼甜言蜜語都能給你灌~等你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時候，就此身此心都是人家的了~當人家什麼都掌握住的時候，就隻能乖乖聽話了。但凡有一點不合心意，罰跪三個時辰，那都是小事。哎~悔呀~腸子都悔青了~”

摩昂哭笑不得：“你這到底是悔，還是不悔？更何況，縱然你不說這樣的承諾，你是龍族的一員，他照樣可以這樣對你啊~隻是說，不會屈尊降貴地自己動手才是~”

敖丙憋屈：“我倒情願别人動手呢~他那個手勁，太吓人了~果然是用重兵器的~哎~”

摩昂戳戳人的腦袋，實在不想和有些小鬼探讨感情這個問題。

因為秀恩愛，真的很讨打~

敖丙斂了神色：“凝音石，我肯定要。今晚，我們把烈哥哥拉上，去一趟南海，瞅瞅情況。”

摩昂倒是好奇：“你為什麼總要拉上烈弟？他這打架也不是很行啊~把淨化這個事兒交給他，瞅瞅每天那個無精打采的樣子~還以為大晚上的，跑去青樓鬼混了一夜呢~等着這事兒完了，我可得盯着他好好修煉~才這點兒事兒，就要死要活的~”

敖丙鬼精鬼精地笑笑：“那當然是因為他是半純血的白龍啊~他在，剛好可以給我擋手啊~我才是你們的底牌和大殺器啊~”

摩昂摸着下巴：“這倒是~若是如此，你倒是可以直接給他種下一道冰淩...”

敖丙一拍摩昂的肩膀：“對對對！啊！終于都能串起來了！”

摩昂懵了：“什麼串起來了？”

敖丙連忙推着摩昂走：“哎呀~你趕緊給我把凝音石拿來~我待會兒再給你說為什麼！”

摩昂被這小鬼搞得一驚一乍的。

實在也不知道敖丙到底是什麼意思。

隻能盡快找來凝音石。

畢竟，這是别人的私房話，他也不好在場，就去找敖烈了。

隻可惜，敖烈這個時候竟和衣而卧，睡得打鼾，也不知道有多累。

這會兒，他還要不地道地喊人起來。

這可真是...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