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柔柔地給人順着背：“這就對了~愛才能讓人強大~恨意隻是懦夫的無能。愛才能拓展生命的寬度和深度。”

敖丙看向遠處：“...道祖，你就沒有遭遇過這樣如鲠在喉的事嗎？”

鴻鈞輕笑：“那老頭兒就問問你，你和昊天同歸于盡之後，你能夠得到什麼？告訴老頭兒為何不可以弑君？”

敖丙抿了下唇：“...因為一旦弑君，群龍無首，必當大亂。有一個領頭的，無論好壞，可挾制，可引導。如此，方能因勢利導。”

鴻鈞揉揉人的腦袋：“你這麼聰明，什麼都懂，為何就看不透窺不破？你若一力破萬鈞，想過除了你喂下忘情水的那個人可能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而外，其他人的記憶你也能抹除嗎？忘情水縱然是太上的得意之作，但若所有人都記得，慢慢的，那個人就會陷入懷疑。哪怕剛開始堅定地認為周圍的人都是瘋子，他說某人沒有存在就是沒有存在。可你存在過的痕迹怎麼可能被抹除？你是活生生存在的啊~你穿過的衣服，用過的玉佩。樁樁件件都在提醒着這個忘記的人，有一個人曾經在他的生命裡存在過，而且很重要。慢慢的，當熟悉一次次上演，他終究會發現，原來心缺了一塊。但他卻無能為力，因為他再也找不回來了。”

輕輕捏捏人的後頸：“你既然将内心之中的愛剝離去都不怕，坦然赴死填補天道缺漏都不怕，那你怕不怕他再也找不到你？心血熬幹，困頓夢中，再無神魂？”

敖丙眼底酸澀：“...可我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個西貝貨...有些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卑鄙無恥，搶了那條龍對他的愛...”

鴻鈞将人攬了攬：“那願不願意随老頭兒回紫霄宮靜養一段時間？我們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回去，理直氣壯地光明正大地愛他，好不好？”

敖丙不敢相信地擡起眼來：“道祖...”

鴻鈞瞧着這樣一條可憐巴巴的小龍崽子，心下也是軟成一片：“真的是個小笨蛋啊~你都能夠練就‘混元太極’，就沒有想過你其實已經通過它完整了嗎？否則，你怎麼會因為纏尾巴流出血來？怎麼會能夠用火尖槍結束生命？藕粉做的身體，那是真的刀槍不入啊~”

敖丙别過眼去：“...若不是流出了血來，我想，我也沒法愛下去了~”

鴻鈞揉揉人的腦袋：“好了~昊天那邊，老頭兒會劈下九十九道‘混沌天雷’作為懲罰。你呢，就跟老頭兒回紫霄宮去，呆在蓮池裡好好睡一覺~乖乖回去~天界，有的是可以頂替你星官的天兵天将~你就回去，好好愛他~你們之間可相差了四千年啊~”

說起此事，敖丙還略有些得意：“隻可惜，現在這四千年要被抹平了~”

鴻鈞輕彈人一個腦瓜崩兒：“這麼有悟性，還不趕緊拜在老頭兒門下？”

敖丙略帶嗔怪：“道祖這是要和自己徒弟搶徒孫？”

鴻鈞神秘地笑笑：“你自己考慮，想不想和元始他們平起平坐？想不想為了護佑珍惜之人而真正法力無邊？想不想跟他有一個永恒？”

敖丙輕笑。

手上一翻。

藍白太極圖在手，逆向旋轉。

之前從海眼中吸出來的力量，全部還回去。

收了太極圖。

速畫符箓，往心口一貼。

所有借力，全部送回。

沖着道祖一禮：“師父~”

鴻鈞笑道：“好孩子~”

拍拍人的背：“快~變作小龍，讓為師抱抱~”

敖丙耳尖竄過一抹紅，但還是變作了一條二尺長的小龍讓鴻鈞抱回紫霄宮，放入蓮池中靜養。

***

另一邊，姜子牙得到元始天尊傳信，收集封神台上，敖丙的劫灰，速速送回玉虛宮。

***

就随侍在側的殷麗發現，敖光龍角上的紅線又緩緩恢複了顔色，當真啧啧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