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午歇,他不敢去吵醒皇帝,隻能先派人去思南院守着,免得有人進去沖撞了太子。
皇帝午歇起來,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這話朕怎麼聽,怎麼荒謬!”
太子和定遠侯女公子私下見面,他聽了雖然意外,但是少年慕艾,也算情有可原,太子去逛平康坊,雖然行為荒唐,但是年少輕狂,他也能理解,但是太子帶着定遠侯女公子一起去逛平康坊,這是正常人幹的事嗎?
他一氣之下,就把手中的茶盞扔了出去。
上好的瓷碗,砸在金磚上,頓時碎成幾片。
“陛下息怒。”張叙跪了下去。
“你親自去,立即帶他回來見朕。”皇帝下令。
“陛下息怒,奴婢馬上去!”
張叙匆匆出了宮,趕到平康坊時,已經午後了。
自從思南院突然湧進了多人,守在花廳門口,不讓人随意出入,琴娘就為這事懸起了心。
她思慮半晌,讓婢女借上菜的機會,給妙香塞了張紙條。
妙香看完,才意識到,年輕的貴人今日恐怕是私自前來,家裡大人不知曉,現在發現了。
“小郎君,貴府郎君恐怕知道這事了。”她站起來,假意倒酒,在貴人耳邊低聲說道。
“怎麼了?”杜若見他倆湊一起嘀嘀咕咕,問道。
“沒事。”太子不以為意。
“真的沒事?”杜若見妙香的神色,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真的沒事。阿若,你阿耶阿娘知道你逛平康坊,會怎麼樣?”太子問她。
“我阿耶大概會讓我多帶點人手,免得發生沖突時吃虧,我阿娘大概會啰嗦我半天,再讓我禁足三日思過。”杜若想了想,說道。
“我阿耶知道了這事,大概會氣得摔茶盞。現在他應該知道了。”太子說道。
“那還叫沒事?”杜若覺得這很嚴重了。她可從來沒幹過能讓阿耶摔茶盞的事。
“沒事,待會兒阿耶見了我,就不生氣了。”太子說道。
“哦,那是沒事。”杜若很認同他這話。阿耶阿娘就算生她的氣,隻要見了她,就不生氣了啊!
他倆覺得沒事,其他人可不會這麼覺得。
“郎君,要不我們先回去吧。”虞安勸道。
殿下既然知道陛下氣得摔茶盞了,還不趕緊入宮去請罪,豈不是讓陛下更生氣?
“來都來了,阿耶生氣都生氣了,現在回去不也是生氣!阿若你覺得呢?”太子問杜若。
“對,既然會挨罵,玩夠了再回去挨罵也一樣。”杜若繼續認同。
衆人沒法認同這話,但是他倆不想回去,也拿他倆沒辦法。
“妙香給我們舞一曲吧。”太子說道。
“是,郎君。”
妙香站到了花廳中間翩翩起舞,她一曲未罷,就看到一名中年人匆匆走進來,屈膝跪到少年跟前。
“小郎君,郎君很生氣,讓您馬上回去見他。”張叙說道。
太子示意他起來,卻沒理會他這話,一直到妙香一曲舞罷,他才站起身來,說了句:“跳得很好,不要為難她們。”
說完,他才帶着人離開了思南院。
他和杜若在平康坊北門作别,讓常樂常意送杜若回府,自己則随張叙入宮去見皇帝。
到了紫宸殿,張叙先入殿複命,出來後把伺候的宮人遣得遠遠的,才請他入内。
太子剛進殿門,皇帝見到他,就砸了個茶盞過來,不過他沒躲,因為皇帝并不是對着他身上砸過來,反而離得很遠。
太子看這架勢,就知道,皇帝就算生氣,也有限。
他走到皇帝跟前,才跪下去,抱着皇帝的腿,将頭枕到皇帝的膝上:“阿耶,兒沒去過,就是想去看看。”
皇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話的語氣不由得柔和了下來。
“知道錯了?”
“嗯,兒不該讓阿耶擔心。”
“你自己去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帶定遠侯女公子一起去?”皇帝其實最想不通的是這點。
“就是遇到了,正好她也想去,就一起去了。”太子這話說得很是輕描淡寫。
他陪杜若幹的事多着呢,陪她逛個平康坊,有什麼可奇怪的嗎?
他自己覺得很正常,皇帝隻覺得他這話是在耍賴。
他這樣無賴,皇帝打他舍不得,罵他,看他這樣子,擺明了就是随便他罵了,顯然也是白費勁。
“算了,起來吧。”皇帝懶得再為這事生氣,“既然你身體好了,今日搬回東宮,明日就去上學吧。”
他覺得太子分明是太閑了,才會幹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