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多謝褚公。”亓辛遠幫他倒滿了酒,再次舉起酒盞,先幹為敬,“褚公,請。”
“好。”褚旸一飲而盡。
兩人暢飲到半夜,才散場。
過了幾日,張叙在殿内伺候時,皇帝突然問他:“太子這幾日有認真上學嗎?”
“回陛下,太子上學很認真,一堂課都沒缺下。”
皇帝聽到太子終于不再逃學,滿意地點了點頭。
“承恩侯府有什麼動靜?”他又問。
“承恩侯世子前日宴請了劉道長,沒說什麼大事,就是尋常宴請。”張叙回道。
皇帝聽到這個劉道長,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疑心太子就是受了此人蠱惑,才會自請搬出東宮,但是劉道長到底對太子說了什麼,太子不說,劉道長不說,旁人不得而知。
不過,宮廷裡面,沒有新鮮事。
不管劉道長對太子說了什麼,表面上是什麼理由,根本不重要,太子信了什麼,才是問題。
往日太子裝傻,皇帝沒法和他計較。但是太子說什麼他要養病,才遷宮,就是在糊弄人,太子恐怕是懷疑有人對他不利,要以退為進,才上表遷宮。
那時候,太子懷疑的是沈貴妃,皇後,還是他?他的可能性更大吧。皇帝想到這裡,生了好大一場氣,但是太子正在病中,為了安太子的心,他還是答應了太子的請求。不過太子和他生分到這個地步,當然是皇後的錯,所以他把這賬算到了皇後頭上。
後來太子吃了虧,和他親近起來,還時不時要來氣他,他生氣歸生氣,轉念想想,太子敢這麼做,不就是笃定了他不會把太子怎麼樣,至少不再父子相疑,也就沒法和這混小子多計較了。
現在,他要将韶南封王,王玠卻去見劉道長,劉道長到底是什麼身份,恐怕很有些說道。
“提醒一下太子。”皇帝吩咐張叙。
太子長大了,這種事也該學着自己處理了。
“是。”
“信安伯府有什麼動靜?”皇帝又問。
“信安伯府派了人,去雲門鄉到處轉悠。”
“這事你也提醒一下太子。”
“是。”
“亓辛遠呢,他補了什麼缺?”皇帝再問。
“亓辛遠到現在還沒補上缺,他正在謀求京職。據說,官職低微也無妨。”
皇帝聽到這裡,冷冷哼了一聲,語氣中有些不屑。
張叙不敢再說話。皇帝對亓家有心結,這個心結,到如今,就太子能解開,太子應該知道了什麼,但是他什麼都不說,隻能當他什麼都不知道。
“亓辛遠私下拜見過太子嗎?”皇帝又問。
“不曾。”
“張叙,你覺得太子對這件事,知道多少?”皇帝這話問得有些猶豫。
太子幼時,他期盼太子一生平安喜樂,不願太子知道這些事,後來太子和他生分了,他更不想太子知道這些事,一旦太子知道了,恐怕會和他更生分,現在,太子願意親近他,他倒沒這麼忌諱這事了。
“奴婢不清楚。”皇帝不說,張叙不說,皇後隻知道一小部分,亓家不敢說,按理來說,太子就算知道,也隻知道皇後知道的那點事,但是從太子把亓辛遠的文章列為頭名開始,皇帝恐怕就在琢磨太子這是知道了,還是僅僅是個巧合,真的隻是喜歡他的文章。
皇帝根本不知道,太子已經告訴他答案了。太子說他做了個噩夢,夢到皇帝派人到處找他,沒說的是,多年之後,亓辛遠奉皇帝之命,去弓月城見過他。
那時候,亓辛遠為了取信于他,提過某些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