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輕薄的紗幔,尚未散去,馬芷瑤緊緊捏着那滲血的布條,疾步穿過回廊,腳下的石闆路冰涼且光滑,每一步都踏得急促而有力。
文淵閣内,八仙桌上鋪着殘缺的八駿圖,那圖上的駿馬似乎在霧霭中若隐若現。
三枚銀針正沿着磁粉軌迹緩緩遊移,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王逸塵派來的玄甲衛首領抱劍立在滴水檐下,铠甲上的露水如晶瑩的珍珠,凝成細流,順着铠甲滑落,滴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西北角的磁石被調過方位。"她将布條按在圖紙缺口處,暗紅血迹如同豔麗的花朵,恰好補全半截馬鬃。
她的手指觸碰到圖紙,紙張有些粗糙,"父親說的落鷹峽陣眼,怕是要重新推算。"
馬父從黃楊木匣取出褪色的行軍筆記,羊皮紙上墨迹洇着三十年前的雨漬,散發着陳舊的氣息。
他那粗粝指腹劃過輿圖某處,如同歲月的痕迹:"當年西戎人用狼血污了磁陣,你祖父在陣眼埋過三枚玄武岩。" 随後,他沉聲說道,"讓玄甲衛扮作商隊,申時前必須趕到落鷹峽南坡。"
柳如煙提着食盒跨過門檻,青瓷碗裡的藥湯還騰着熱氣,熱氣帶着淡淡的藥香,撲面而來。
她解下腰間銀絲縧,将七枚銅錢按北鬥方位擺在圖紙邊緣,手指輕輕觸碰銅錢,那銅錢帶着微微的涼意:"鴻胪寺當值的姐妹說,北狄使臣今晨換了三次熏香。" 突然,銅錢齊齊轉向東南,發出“叮叮”的聲響,"他們也在找陣眼。"
辰時三刻,馬府角門駛出五輛運炭車。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有的好奇地張望,有的則匆匆走過。
馬家老仆佝偻着背往炭筐縫隙塞磁石,那磁石觸感冰冷。
車轍特意碾過門前青石闆,留下兩指寬的深痕,石闆被壓得“嘎吱”作響。
第三輛牛車經過東市時,貨箱暗格突然崩開條裂縫,幾塊磁石骨碌碌滾進陰溝,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果然來了。"玄甲衛暗哨盯着陰溝旁假裝系鞋帶的灰衣人,看着他袖中磁勺轉了三圈才離去,那磁勺轉動時發出微弱的“嗡嗡”聲。
馬芷瑤接到飛鴿傳書時,正将摻了鐵粉的墨汁描在仿制輿圖上,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音。
午時的日頭熾熱,曬化了屋脊殘雪,雪水順着瓦片滴落,“滴答滴答”地響着。
柳如煙握着三根銀簪在沙盤推演,銀簪與沙子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突然東南角的磁砂劇烈震顫,發出“簌簌”的聲音,她反手将簪尖插進沙盤裂縫:"他們上鈎了。
鴻胪寺的熏香換了第五次,北狄人在等我們陣腳大亂。"
馬芷瑤抓起案上褪色的錦盒,那錦盒的質地有些陳舊,将真正的地形圖裹進油紙,油紙摩挲發出“沙沙”聲。
二十八個銅鈴重新挂在檐角,西北風掠過時卻不再發出聲響——每枚銅鈴内壁都塗着隔絕磁場的黑漆。
馬家老仆抱着空錦盒招搖過市,特意在朱雀大街摔了個踉跄,街邊的人發出一陣小小的驚呼。
申時初,五輛炭車準時抵達落鷹峽。
落鷹峽中,風聲呼嘯,玄甲衛撬開貨箱底闆,露出用狼毫筆刷過磁粉的假陣石,磁粉在陽光下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真正的玄武岩正躺在運水車的陶罐裡,由柳如煙扮作的農婦沿着山溪逆流而上,溪水潺潺流淌,發出悅耳的聲響。
暮色四合時,文淵閣的八駿圖突然泛起赤金光澤,那光澤如同夢幻般絢麗。
馬芷瑤将水銀倒在拼合處,看着液體自動填補最後一道裂痕,水銀流動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王逸塵送來的鎏金儀開始嗡鳴,聲音低沉而悠長,二十八宿方位對應的銅鈴同時震顫,發出清脆的聲響。
"成了。"馬父握拳砸在輿圖西北角,那裡新描的陣眼正泛着幽藍微光,他的手掌觸碰到輿圖,紙張微微顫動。
角門外的玄甲衛突然集體轉身,铠甲碰撞聲驚飛了竹梢的麻雀,麻雀撲騰着翅膀,發出“叽叽喳喳”的聲音——東南天空升起三盞歪斜的孔明燈,正是敵人中計的暗号。
馬芷瑤撫平圖紙邊緣翹起的毛邊,指尖忽然觸到細微的凸起,那凸起觸感粗糙。
就着燭火細看,昨日還光潔的宣紙表面,竟憑空多出幾道指甲劃痕,燭光搖曳,光影在紙上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