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周侍郎撿起碎成三截的碧玉笏闆,指着薊州鹽稅賬冊上的朱砂印:"這印章邊緣的冰裂紋,分明是三個月前新制的官印!"
"周大人好眼力。"馬芷瑤從魚鱗冊裡抽出一張泛黃契書,指腹抹開右下角花押,契書的紙張有些粗糙,"去歲臘月二十三,您用這方私印給漕幫批了二十艘運煤船。"她轉身時耳墜掃過契書,露出背面蓋着刑部火漆的抄沒文書。
工部劉侍郎突然撲到禦前:"臣親眼見過薊州鹽堿地,那土裡混着......"
"混着金砂是吧?"王逸塵解開纏在腰間的布囊,數十塊沾着黑泥的礦石如黑色的石頭雨般滾落在龍紋磚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他拾起半塊帶着鑿痕的金礦石,礦石表面粗糙,帶着一絲涼意,"這是三日前礦工在薊州西山發現的礦脈,刑部仵作驗過,開鑿痕迹與趙府護院兵器吻合。"
皇帝摩挲着礦石上的新鮮劃痕,忽然瞥見馬父從武官隊列中出列。
這位戍邊二十年的老将解下佩劍,劍鞘上的虎頭銅飾在晨光裡泛着血鏽,劍鞘觸手冰涼,帶着一股金屬的氣息。"三十五年前,青州大旱時餓殍千裡,就是因為漕糧改道進了私倉。"他布滿刀疤的手掌按在漕運圖上,正好壓住标注着"馬家祖墳"的墨點,手掌與漕運圖接觸,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十餘名邊疆将領的铠甲發出金屬碰撞聲,“叮叮當當”的聲音在殿内回蕩。
兵部陳尚書捧着缺了角的青瓷碗出列,青瓷碗觸手溫潤,"這是臣在隴西剿匪時,災民給将士們盛觀音土的碗。"碗底結着層發黑的土垢,土垢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若當年有新政,何至于易子而食?"
紫宸殿外的蟬鳴突然靜了,仿佛連蟬也感受到了殿内緊張的氣氛。
皇帝用銀刀刮開改良過的鹽堿土塊,黃褐色的土層下露出星點銀光,銀刀刮過土壤,發出“沙沙”的聲音。
欽天監正使忽然跪倒:"昨夜太微垣西移三度,正應革故鼎新之象。"
"準在淮南三道試行新策。"皇帝将沾着銀粉的匕首擲進輿圖,刀尖釘在趙尚書杭州别院的位置,匕首擲出時帶着一股淩厲的風聲。
突然有小黃門跌撞進殿,袖口沾着獄神廟特有的艾草灰,艾草灰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他氣喘籲籲地說:"禀陛下,李公公......李公公在诏獄吞了火炭!"其實在朝堂議事時,趙尚書曾與身旁的親信低語,暗示他在宮外有幫手,而這個幫手很可能就是李公公。
退朝後,王逸塵和馬芷瑤等人心中疑慮重重,覺得朝堂上的事情可能還有隐情,決定進一步調查。
此時天色漸暗,朝堂外的人群漸漸散去,隻留下一些衛兵在巡邏。
馬芷瑤彎腰去撿滾到蟠龍柱下的金礦石,手指觸碰到礦石,帶着一絲涼意。
王逸塵的官靴恰好踩住礦石邊緣,借着扶她起身的動作低語:"李公公牙床潰爛半月,如何咬得動火炭?"他袖口閃過絲幽藍碎光,正是昨夜從太廟帶回的楠木殘屑。
穿過丹陛時,馬父突然駐足望向西側宮牆。
那裡新移栽的梧桐樹葉片背面,隐約可見與枯葉同款的金粉紋路,金粉在月光下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老将軍從懷中掏出半塊虎符,符身上有道陳年裂痕,虎符觸手冰涼,帶着一股曆史的厚重感。"三十五年前平叛時,亂黨最愛用金粉寫密信。"
暮鼓響起,沉悶的鼓聲在夜空中回蕩。
刑部驗屍房的門栓突然斷裂,發出“咔嚓”的聲音。
月光透過氣窗照在李公公青紫的面頰上,他大張的嘴裡不見半點灼傷,反有些許幽藍粉末黏在臼齒間,幽藍粉末在月光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夜風卷起驗屍簿的殘頁,飄過獄神廟檐角時,三股青煙正從西郊皇陵方向升起,青煙在夜風中飄蕩,帶着一股神秘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