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顧妍的嬷嬷跟丫鬟們就像是莫得感情的守門機器,聽着裡頭叮鈴哐當的動靜,連眉毛都沒有皺。
剛飄進來,胤禩就見宜爾哈捂着紅腫的雙頰,跪坐在地上哭泣。
而邊上,佟舒婉顫巍巍的貼着牆,嘴唇都在哆嗦。
覺羅氏的臉色由紅轉白,一路向青,最後捂着胸口直喘氣:“你,你大膽!”
“我大膽?”顧妍冷笑,“萬歲爺都說了八阿哥身子骨弱,要好好将養,可姐姐倒好,竟叫我舉薦自己的表姐去伺候八阿哥!”
“怎麼,自個兒當了小不過瘾,還得拉着自家姐妹一起?”
覺羅氏被她說的眼皮一跳。
果然,顧妍站了起來,一巴掌就将桌子拍穿了一個手印兒。
而後面無表情的走到宜爾哈的身邊,捏着她下巴輕拍了兩下:“姐姐,這個主意可不怎麼好。”
眼角瞥見胤禩飄進來,似自言自語,“這婆家都沒給我添堵,那娘家上趕着是不是不太好?”
宜爾哈瞳孔猛縮,哆哆嗦嗦的:“你,你怎可對長姐不敬……”
“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顧妍詫異道:“我什麼時候不敬姐姐了?”
她朝着主動過來自薦枕席的佟舒婉露出一抹和藹的笑:“我也是母親的女兒,怎麼可能對姐姐動手呢?不過表姐就不一樣了,姐姐成心壞你名聲,你定是心裡難受 ,想要給自己出出氣的吧?”
她這話吓得佟舒婉險些把自己縮成紅燒獅子頭,還沒想好站哪邊,就聽顧妍語含笑意:“當然,表姐願意忍耐也沒關系。”
屋裡唯一幸存的桌子上還擺着一疊瓜子,顧妍橫了一眼氣的半癱的覺羅氏,喀吧喀吧的嗑着瓜子:“嫡母挾制庶女,表姐讨好郡主,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八阿哥方才還跟我提了母親在太醫院的脈案,說情況不大好,想是沒幾日好活了……到時候姐姐自個兒都自身難保了,還怎麼庇護表姐?”
“所以表姐啊,你不願意給自己出氣沒關系,難道我會把你那一身肥膘當成桌子一掌洞穿,再拽着你的手在姐姐臉上狂扇嗎?唉!想想就覺得不合适,我以後是要當皇子福晉的人,怎麼能提前仗勢欺人呢?”
覺羅氏:“……”
佟舒婉笑的比哭還難看,艱難的咽了聲口水,看看那被拍穿的桌子,不敢去思考她話中的真僞。
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咽了口唾沫,擡起手,看向面露驚恐的宜爾哈:“大、大表妹,我也不想的……”
顧妍感動了,“原來表姐和姐姐感情這麼深厚啊!”
西子捧心惹人憐,可她腳後跟一跺,屋内上好的地闆直接豁了口。
佟舒婉猛的哆嗦了一下,對着宜爾哈的臉就左右開弓,嘴裡還不停的解釋:“二表妹誤會了!咱們這樣好人家的姑娘,怎麼可能會自甘下賤的去做小?大表妹心腸這般歹毒,明明是壞了我名聲,卻偏要誣賴二表妹,我……我心中氣不過!”
覺羅氏擡手不停的抖,撲通一聲暈了過去。
瞧見她胸膛微微起伏,顧妍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看向還在賣力幹活兒的佟舒婉。
感覺到女魔頭的視線,原本有意放水的佟舒婉,下手的啪啪聲那是響亮又清脆。
不聽還能怎麼辦?
反正都是得罪人,得罪過氣的郡主舅母下場雖然好不了,但對方顧忌自己女兒的名聲,想必不會張揚出去。
可得罪了這位縣主表妹,怕是立時就得缺胳膊斷腿兒,哪個更劃算不是很明顯?
瞧見對方哭喪着一張臉,顧妍語氣淡淡:“表姐怕什麼?都是自家姐妹,哪家姑娘不是這麼打打鬧鬧過來的?”
佟舒婉:“……”你說的好聽!反正倒黴的也不是你!
眼瞅着宜爾哈連眼睛都快一起腫了,顧妍這才叫佟舒婉停手,而後蹲下:“姐姐,方才你瞧着八阿哥那眼神我很不喜歡,可明白?”
宜爾哈是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會被一個下賤之人甩巴掌!
這時,覺羅氏也悠悠轉醒,瞧見自己閨女那張豬頭臉,爆哭出聲:“宜爾哈!”
顧妍戳了戳耳朵,“福喜!姐姐在屋裡摔着了,你叫人備馬車,好好送母親和姐姐回去。”
又看向佟舒婉,“表姐,今夜可願留下與妹妹抵足而眠?”
佟舒婉吓得一哆嗦,以不符合身形的靈活竄了出去。
“顧妍!”覺羅氏憤恨道,“來人!把這個小賤蹄子給我拖出去打!”
可惜她帶來的下人早已被趙嬷嬷捆了。
“母親,現如今都十月了,明年就要大選,您是不是該擔心擔心姐姐的臉?”顧妍好心提醒道。
宜爾哈牙齒咬的咯咯響,制止了覺羅氏要替自己報仇的舉動:“額娘,咱們先回!”
可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覺羅氏哪裡肯?
又見顧妍當着她倆的面踢碎了門檻兒,這才哆嗦着腿,相攜離去。
叫人進來收拾,顧妍帶着胤禩轉移陣地。
胤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頭,“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隻是以前那些是小事,氣她們兩回就算了,這回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