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倒是标緻。”占蔔老伯熟悉的嗓音裡帶着幾分得意,“定能賣個好價錢。”
“那可不!”婦人笑道,“您挑中的貨色哪有差的?”
林清訓暗自運轉靈力,卻發現經脈中的靈力如同石沉大海,完全無法調動。她心下明了——各國國都一般都會布下禁靈陣法,以防修士鬧事。身為陣法師卻無靈力可用,又不像體修能以蠻力掙脫,眼下隻能靜待時機。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借着窗戶透過的點點光線,發現角落裡有個女子格外不同。那寶藍衣衫女子雖同樣被縛,卻不見半分懼色,一雙大眼滴溜溜地轉着,正暗中打量着屋内每個角落。當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碰時,那女子竟對林清訓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無聲比着口型:“修士?”
林清訓剛微微颔首,還未來得及回應,隻聽‘吱呀’一聲,木門被猛地推開。那女子瞬間像變了個人似的,肩膀瑟縮着垂下頭,方才靈動的眼神此刻滿是惶恐,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林清訓見狀也急忙低頭,讓散落的發絲遮住自己尚未來得及收斂的神情。
門外透進來的光線在地上投下一道的影子,伴随着婦人身上那股濃郁的檀香味。“都醒了吧?”婦人嗓音依舊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姑娘們莫要再哭了。你們可知女子生來就是帶着原罪的?最不該的就是與人私會私奔。”她緩步走過每個被縛的少女面前,“如今被我們抓住,就是你們不守婦道的報應。被發賣了也是你們自己造的孽。”
林清訓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荒謬!”
婦人腳步一頓,臉上溫和的面具出現一絲裂痕。林清訓直視着她的眼睛,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女子何罪之有,若是被騙,及時止損便是?倒是你們,拐賣良家,才是真正的罪孽深重。”
婦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堆起更濃的笑意,眼角的皺紋裡都透着譏诮:“喲,這位姑娘倒不是私奔的。”她緩緩走向林清訓,“你那情郎把你抛棄了,你還巴巴地從青岚追到流霜來。豈不是更可笑?”
她突然俯下身,塗着蔻丹的指甲掐住林清訓的下巴:“瞧瞧這張俏臉,連個信物都沒有,指不定還是個單相思。再或者想必是被人玩膩了就丢了吧?”聲音甜得發膩,“不如讓我給你找個好歸宿……”
林清訓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男歡女愛本就是天經地義。”她一字一頓道,“我林清訓行事光明磊落,就是追着心上人來的流霜,那又如何?”
屋内頓時一片寂靜,連啜泣聲都停了。角落裡那個裝害怕的女子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我就要這一個!”林清訓的聲音在這狹小空間中格外清晰,“不必另尋歸宿。”
“說得好!”角落裡的女子突然擡頭,聲音清亮如珠落玉盤,“我流霜國男歡女愛、婚嫁迎娶,首要便是兩情相悅。老虔婆,你這強買強賣的勾當,可是犯了流霜律法!該判斬刑!”
婦人陰測測地笑了,手指輕撫着腰間那從未響過的銀鈴:“流霜律法?等你們出了流霜國境,還談什麼流霜律法?”她突然壓低聲音,帶着幾分得意,“況且……咱們自有門路。就在這間屋子裡,你們就會憑空消失——”銀鈴猛地一響,“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是——靈力震蕩!」林清訓在銀鈴聲響的刹那,敏銳地捕捉到一絲靈力波動。
“如果我不樂意呢!”角落裡的寶藍衣衫女子她手腕一翻,原本捆着的繩索應聲而落,她身形如藍色閃電,果斷直取婦人咽喉。
婦人倉皇後退,尖聲呼喚:“來人!快來人!”門外頓時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女子招式雖淩厲,卻在數名壯漢圍攻下漸顯頹勢。
婦人得意笑道:“從未有人反抗成功過。讓我帶你們去一個進去就永遠出不來的好地方吧!”
話音未落,一道靈力突然卷走她腰間的銀鈴。婦人驚愕回頭,隻見林清訓不知何時已掙脫束縛,正仔細端詳着鈴铛上繁複的陣紋。屋内中心也隐約浮現一個靈陣。
“我可不想再去這種好地方了。”林清訓指尖輕撫過鈴铛,又看了屋内靈陣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區區傳送陣而已。”她餘光瞥見婦人正悄悄往,冷笑道:“我勸你别跑。若是在傳送中途被我強行關閉陣法……”她故意頓了頓,指尖凝聚起一縷靈光:“說不定會……身首異處呢。”
婦人哪管什麼身首異處,留在這裡橫豎都是死路一條,竟是不管不顧地縱身躍入傳送陣中。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慌不擇路地跟着往裡跳。
【叮——】鈴铛的響聲驟然中斷,屋内靈光如潮水般退去。
隻留一群半截身子在地上掙紮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