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是。” 古樹搓着手,眼睛笑成兩道月牙,“你這悟性,百年……不!三十九年難遇啊!要是拜我為師,老夫連壓箱底的秘術都傳給你,如何?”
“才不要!” 姜天才氣得直跺腳,奶聲奶氣地吼道:“連年份都說得這麼摳門!你去找那個三十九年前的天才好了!”
“阿稚!” 一聲清喝從頭頂傳來。衆人這才發現國師姜随不知何時已立在屋脊之上。她廣袖一揮,姜天才就像隻小雞崽似的被淩空提起,“這位是相師界泰鬥——古樹前輩。”
古樹惋惜地咂着嘴:“原來是你家崽啊?今日是拐不走喽!” 卻仍不死心地沖姜天才擠眼睛:“小娃娃,你們國師姜随就是那個三十九年前的天才。但是,我——古樹,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想學真本事随時來找老夫——”
“不必了。” 姜随冷聲截斷,空中瞬間結成傳送大陣。狂風驟起——風煙散盡——姜天才已經被傳走,而她還在原地。
古樹嘀咕:“不就是個小徒弟嗎?這麼小心翼翼,還藏起來。你不走嗎?”
“不走,見個故人。”
刹那間,殺機驟起!
林清訓的靈力長鞭直襲古樹腳下的陰影,觸及地面的瞬間,一道裹着黑色鬥篷的身影從樹影中驟然現身——那是一個渾身裹得密不透風的女人,隻露出一雙溫柔含情的眸子。
“藤蘿系甲!” 數十條靈力幻化的藤蔓竟沒有破土而出,而是從半空從竄出,如巨蟒般纏向蒙面人。絲毫沒有逃竄的空間和餘地!
蒙面人不閃不避,僅從袖中彈出一枚靈符。符箓在空中碎成點點星光,那些兇猛的藤蔓竟如春雪遇陽,瞬間消融殆盡。
這不是簡單的破陣——而是陣法師最極緻的炫技!她竟用最少的靈符最簡單的技法,就瓦解了林清訓精心布置的困陣。
“怎麼可能……” 林清訓瞳孔驟縮,掐訣的手微微發顫。這已不是實力差距的問題,而是對方對陣道的理解,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範疇。李貝貝從林清訓的袖中爬出,飛快的爬到她的肩膀上:“剛剛發生了什麼?我剛剛感受到了一股和萬靈谷‘拟技’相似的靈力。”
刹那間,局勢驟變!蒙面人枯瘦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劃,那些消散的藤蔓竟如倒放的影像般重新凝聚。更可怕的是,陣法屬性完全逆轉——原本的困陣竟化作抽靈之陣!
林清訓隻覺渾身靈力如決堤之水,瘋狂外洩。肩上突然一沉,花枝鼠的體型竟開始不受控制地膨脹。
“哎呀……” 蒙面人突然收手,沙啞的嗓音裡帶着幾分玩味,“你們竟然是這種關系。” 她精準地将靈力壓制在臨界點,恰好維持在李貝貝化形的極限。
花枝鼠驚得炸毛,小爪子死死抓住林清訓的領子。那雙黑豆般的眼睛瞪得溜圓,顯然也被這神乎其技的控靈手段震住了。
蒙面人飄然退至古樹身旁。“鋒狼台的事,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古樹沉聲道,“三十六失蹤的姑娘,當年都是曲家軍舊部,自願前去。”
姜随上前一步,問道:“古樹,當年涉案之人不是都已伏誅?莫非……你發現了新的線索?”
“這是修士的私事了。” 古樹沒有言明,“不勞國師大人費心。”
“凡人之戰,若流霜修士卷入其中……”
古樹笑道:“我已經不是流霜修士。現在,我隻是一個流浪者。”
姜随突然轉向蒙面人,聲音不自覺地發緊:“那你呢?此事與你何幹?你的……” 她掃了一眼林清訓,話到嘴邊卻又咽下。
蒙面人輕輕颔首,面紗下的聲音帶着說不盡的滄桑:“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林清訓聽到這話,猛地攥緊拳頭,指節發白,聲音裡壓抑着顫抖:“都是笑話!!” 說完轉身就走,衣袂翻飛間,花枝鼠差點滾了下來。
花枝鼠站起來,用小爪子輕輕的擦掉一側的淚水:“清訓……” 他頓了頓,溫聲道:“她是一個很強的陣法師,她是你的……母親——林茵嗎?”
林清訓點頭:“我覺得是。”
小爪子不停的擦着淚,“傳聞她失蹤很多年了……”
“我十二歲那年……她就失蹤了。青岚登雲台上,楠城恩曾經猜測,我母親是天生青木靈體,她的靈根正好能修補當年邢銘的傷勢。邢無垢沒有否認。若真是這樣,那母親這些年肯定不好過。我隻是……我隻是……”
花枝鼠轉回人形,李貝貝的影子恰好籠罩着她顫抖的肩膀。
夜風卷着落葉,确不能從二人之間穿過。月光下,二個影子早已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