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熙還真稀罕你。”突兀的一句感慨。
阮栀詫異擡眼,為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葉驟下巴輕揚,示意他看向人群環繞的宴會中心。
蔣熙站在那,他應該是時刻關注着這裡,感受到熟悉的視線,他目光直直投過來,與阮栀視線相對的那一瞬,他眼神關切問詢。
阮栀搖頭。
而葉驟,他笑着舉起酒杯,對上蔣熙。
蔣熙面上柔色褪去,公式化回敬。
新鮮的莓果香氣濃郁得像化不開,阮栀為酒香環繞,蔥白指尖緩慢敲打在玻璃杯壁,他斂目含笑,為這“區别對待”。
“啧”。
阮栀被吸引注意,他放下高腳杯凝視對方。
葉驟皺眉,臉上的表情兇惡:“你看我幹什麼?”
阮栀語氣平淡的回複:“走神了,沒在看你。”
誰料對方眉頭刹那間皺得更狠,顯然是對這個回答不滿意。
葉驟繼續倒酒,寶石色的酒液撞進玻璃杯,他飲下葡萄酒,沒話找話:“蔣熙還是有點眼光的。”
阮栀不出聲,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你長得還算過得去。”他糾結措辭,“就挺好看的。”
“……謝謝。”
葉驟心裡隐隐不爽,總覺得自己不是想聽‘謝謝’才開口的:“你一直這麼冷淡?”
“沒有。”
“那就是和我不熟,沒話說。”葉驟臉色陰沉,他突然想到一點,“你不會還不知道我名字吧?”
阮栀沉默。
葉驟舔舐虎牙,他覺得自己牙根發癢:“我叫葉驟,驟就是——步驟、驟然。”
“我是阮栀。”其實忽略葉驟惡劣的态度,也是挺有意思一人。
“這我知道,栀子花嘛。”葉驟最後這句話,像是藏着什麼。
他視線穿過阮栀,定格于他後方,相隔八九人影,葉驟的目光精準瞄定最中心的身影,他陡然朝對方露出挑釁的笑。
“走了。”葉驟姿态松懶地拎起一瓶紅酒往樓上去。
蔣熙腳步匆匆地朝這裡走來,他握住阮栀手腕:“栀栀,等無聊了嗎?”
“沒有。”阮栀靠近他懷抱,清新幹淨的白葡萄酒混着馥郁迷醉的紅葡萄酒,他嗅到四溢醇香。
“去不去樓上?”蔣熙捏他手心,“樓上人少清淨。”
“嗯,那去看看。”他跟着蔣熙去往二樓。
鞋底碰上台階,他們繞過富貴盆栽,順着旋轉樓梯而上。
樓梯上側、二樓入口。
簡瑜單手撐着欄杆,托舉着高腳杯,他輕輕晃悠着玻璃杯裡的酒液,看到倆人,他舉起酒杯示意。
“瑜哥。”蔣熙道。
蔣熙和阮栀停在樓梯中段,蔣熙攥緊阮栀掌心,被牽引的人沉默地跟随。
樓道寬闊,燈光如星子璀璨。
簡瑜相貌優越,肩寬腿長,他穿着白襯衫西服褲,氣質出挑,多情無情:“來躲清靜?”
“嗯。”
燈光亮眼,果木香氣彌散。
阮栀擦着簡瑜走過,他們視線相對,黑眸平靜如死水。
皮鞋踩上米色地毯,阮栀他們路過陽台,窗簾抖動,探出的手指粗糙,指尖夾着根煙,豐呈拂開簾布,進入室内,他捏滅煙頭,走向簡瑜。
走近的人五官冷硬、身材高大、寸頭斷眉,按說眉中央斷開顯出兇狠,但他的氣質卻像個老好人。
客廳茶香充溢,棋子敲擊棋盤。
淺灰瞳仁深邃,蔺惟之端坐茶椅,青花茶具整齊擺放于原木棕色茶桌,熱氣升騰,白霧打着旋往上飄,霧氣半遮半掩,他舉杯沏茶,動作不停,瞧見蔣熙阮栀,他淡淡點頭。
水霧被氣流打散,蔺惟之是典型的白膚單眼皮,他皮相卓越,克制嚴謹,領口鈕扣永遠扣到最上方。
客廳另一角,商隽戴着金邊眼鏡正在陪人下象棋,坐在他對面的方園漂亮可愛,正苦惱地盯緊棋盤。
商隽耐心等待,也不催促,金絲眼鏡遮擋眸光,他眼形細長,眼尾上挑,拖拽出一絲溫情笑意。
方園聽到腳步,被引走目光,他擡頭望見阮栀,語氣興奮:“阮栀、班長!”
他丢下棋子,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坐他對面的商隽,得到許可,他站起身,像隻歡樂的白鳥撲向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