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相碰,他臉龐沉靜,扯了扯唇角:“能跟我詳細說說14号那天的事不?”
“沒什麼事,就誤打誤撞和師青杉kiss了。”阮栀這話說的淡定,卻不知道坐他對面的人心情有多複雜。
“離師青杉遠點。”葉驟最後隻能幹巴巴說出這句。
“怎麼說?”
“按照基因學的說法,師家就是一個火坑,至于師青杉則是一個大雷,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的那種。”
“你對師家很了解?”
“了解算不上,但我給師青杉做過玩伴,這個人選本來是我大哥,他們表兄弟關系親,可惜他有病,這玩伴身份就落在了我身上。”說這話時,他的語氣态度就像在說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聯的人。
葉驟笑容諷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顯出陰沉,他說:“我在師家住過一段時間,看到了不少東西,我就不說出來髒你耳朵了。”
阮栀抿了一口紅酒,說不好奇是假的,世家第一的師家到底藏着什麼龌龊隐私?
天光下沉,白熾燈點亮,最後一點酒液也消失在唇齒。
阮栀扶着額角,他雙頰微紅、唇瓣水潤,蓬松的碎發恰到好處半遮住緊閉的眼。
“你不會喝醉了吧?”葉驟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我沒醉。”阮栀睜開眼,他眼神清明,揮開對方湊近的手,“二,我沒說錯吧。”
“說錯了。”葉驟一本正經地胡謅,“你再仔細看看,這明明是三。”
“踢你出去信不信。”
“是二、是二,我就開個玩笑。”葉驟勾了勾唇,濃黑的眉眼多出幾分柔情,酒精放大情緒,他情不自禁伸手撫摸阮栀的臉。
對面人側開臉頰,一巴掌打得他手背通紅。
葉驟被這點痛意喚回神,也不知道是酒精壯膽,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拉住對面人皙白的手腕,态度強硬地把人圈進懷裡,滾燙的吻如雨落下,纏綿暧昧。
葉驟低頭順着人耳垂一路親上阮栀的臉,又轉而堵上對方的唇。
他禁锢住阮栀的後腰,逼着人向後退,小腿肚磕上床沿,對方倒進床鋪,漆黑的發絲散開,冷白的腕骨壓上柔軟的枕頭,虛握着的手骨修長沒有丁點瑕疵。
白到刺眼的燈光越發襯出身下人腕骨的伶仃,薄紅牢牢覆在單薄透白的皮肉。
葉驟撬開他緊閉的唇齒,在摩挲中深入淺出。
他們彼此呼吸相纏,阮栀曲起膝,葉驟條件反射般立刻壓住他的膝蓋,桎梏住他的手腕:“别動手、别動手、床上打架影響不好。”
兩個人鼻尖挨着,盡是暧昧糾纏的氣氛。
亮白燈光下,阮栀的嗓音很冷:“起開。”
“不起,說實話,你現在是不是特想打我?”
阮栀彎下眉眼,淺淺一笑,這笑容猶如羽毛落在人心田。
葉驟乍然紅了臉,連說出口的話都結結巴巴:“你、你幹嘛笑得這麼甜。”
他不自覺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阮栀一個翻身把人壓在身下,他抓住葉驟衣領,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想用強?”
“你看我這像是用強的樣子嗎?”葉驟也不反抗,他就這麼躺平,“我就一個要求,别打臉。”
阮栀低着眸子,對着人臉扇了一次。
葉驟左臉印着一個紅掌印,原本的印記剛消,現在又添上了一道新的,他吞了口口水:“你現在這樣子,讓我特别想強制你。”
“你有病?”
“我精神正常,身體也好。”葉驟一本正經地搖頭。
阮栀單手托着腮,他戳着葉驟額頭:“你為什麼不生氣啊?”
“我生什麼氣?不是你生氣?”
阮栀面無表情地看他,然後洩氣般跨過對方躺平的身體。
床鋪頓時一分為二,一人占一半。
手掌蓋住眼睑,阮栀的視線穿透指縫看向雪白的天花闆。
葉驟無聊地拿手戳弄阮栀的臉,阮栀移開手背,盯着不安分的某人:“你又要幹什麼?”
葉驟靠近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對方頸脖:“我們試試吧,阮栀。”
“不想試。”
“試試吧,萬一我們很合拍呢。”葉驟一直在阮栀耳邊念叨。
阮栀深呼口氣,他忍無可忍,一腳把人踹下床。
“嘭”的一聲,葉驟毫無準備,就這麼滾了一圈被人踢坐在床下,“嘶——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葉驟,你安分一點。”
夜靜悄悄的,窗外的樹梢打顫,肥嘟嘟的狸貓團進灌木叢。
209寝室内,阮栀睡床上,葉驟睡床下。
“阮栀,你冷不冷?”
“不冷。”
“現在吧,是深秋,特别容易凍感冒。”
“你想說什麼?”
“我沒想說什麼,我就是想問問我能不能上床睡?”
“你要是冷,可以去櫃子裡再抱床被子出來。”
良久沒有聲音響起,阮栀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才聽到葉驟說:“其實我也不是很冷。”
地平線泛出絲絲亮光。
阮栀結束上午的課程,出現在學生大樓門前的平地,他今天穿上了白金制服,校徽戴在左胸中央的位置。
校服精緻利落的剪裁風格,襯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他的臉背對陽光,風把額前的碎發向後吹,露出幹淨飽滿的額頭。
阮栀直接按電梯進入九樓。
學生會内,蔺惟之作為會長,有自己的助理團,阮栀就被安排和他們一個辦公室。
他的辦公桌在靠角落,那裡現在除了一台電腦和一盆綠植外,空空如也。
他剛坐下,就有人抱來一疊文件。
“把這些統計好。”說話的人劍眉星目,帥得一臉正氣,“這些明早就要用,很急。”
阮栀看了眼堆在桌子上的厚厚一沓文件。
“怎麼?完不成?”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故意刁難阮栀。
“沒有。”
“那就是能完成了?你可不要為了趕數量忽略質量。”刺頭一樣的人捋了捋自己的襯衫袖口,返回座位。
阮栀不經意朝那邊掃了眼,對方桌子正面擺放的座位牌上寫着“邵燦”兩個字。
下午還有一堂必修課,阮栀上完課,又匆匆跑回來。
現在的時間點,辦公室裡沒幾個人,紮着雙馬尾的混血女生旁如無人地各種擺poss拍照。
短發但發尾染成銀灰的男生正窩在座位上戴着藍牙耳機追劇。
阮栀敲打鍵盤,梳理數據做表格。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邵燦給他的數據很亂,還有幾處計算錯誤。
夕陽把天邊染成胭脂紅,純白色的建築浸沒在晚霞裡,辦公室裡隻剩下阮栀一個,他倒了杯熱水,吃了袋面包墊肚子。
天色漸漸暗下來,彎月懸在半中央,夜空的星子一閃一閃。
阮栀盯了會綠植,他按揉太陽穴,去茶水間倒了杯咖啡。
會長室。
蔺惟之摘下銀絲邊框眼鏡,他剛旁聽了一場由他父親主持的政治會議,他按壓眼角,思緒還在會議内容裡打轉。
蔺家世代從政,他父母皆是政客,他父親現任上議院院長之職。
議會分上下議院,上議院代表世家權益,掌決策實權,下議院為中産階級發聲。
按理說,蔺家如此地位不該屈居師家之下,可偏偏就是——軍政兩家被師輕攬一個商人壓得擡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