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瘋狂的打工人，衛霖的公寓也是自然而然的在北區。

金鼎嘉園，一個鄰近城郊的高檔小區，不論是公共交通還是私人駕車去研究所都很方便。因為距金鼎嘉園最近的地鐵站并不在金鼎嘉園門口，需要走上十分鐘的路程，所以衛霖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開車上下班。

但是今天他的車裡多了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平時塔厄斯都會很聽衛霖的話，在中午吃完午餐後便乖乖睡覺，所以乍一從實驗室裡出來他還是沒能克服生物鐘的作用，在衛霖的辦公室裡就已經昏昏欲睡了，最後衛霖下班時更是他親手抱着塔厄斯上的車。

金鼎嘉園的公寓是一層一層買的，面積不算很大，三室兩廳一廚兩衛。衛霖幾乎不會帶朋友到家裡住，其中兩間卧室一間被他裝修成了書房，一間被改造成了簡易的實驗室。

所以帶塔厄斯回家似乎并不是一件很合适的事情，衛霖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他住了。

幸好塔厄斯現在是幼童的體型。

衛霖把他抱進主卧，看了一眼自己香香軟軟、整潔幹淨的大床，又低頭看了眼懷裡滿身魚腥味的小孩，當機立斷一轉身把塔厄斯抱進浴室放浴缸裡，放滿水後，哐哐哐倒了整整一瓶沐浴液。

不一會，浴室裡便開始泡沫飛起，香味滿溢，熏得人眼睛疼。

這下徹底聞不到塔厄斯身上的魚腥味和血腥味了，衛霖竟然有些滿意。

小塔厄斯被他擺弄的迷迷糊糊的有點醒了，但又沒完全醒，隻一個勁把身上的泡沫蹭到衛霖身上。

衛霖倒是沒怎麼介意，專心緻志地揉搓小家夥的頭發，泡沫蔓延到塔厄斯的臉上，小家夥不舒服地緊閉了眼睛。

衛霖不動聲色地将雙手靠近他的脖子兩側輕輕摩挲幾下，細膩的皮膚平整順滑，完全沒有凹凸不平的地方。

啧，這不對啊……衛霖心中腹诽道。

自從那天晚上拼死也未能殺死人魚後，他便在想該如何利用對方進行研究。

為此，他查閱了大量的古籍、神話、專著等資料，甚至還粗略浏覽了許多不同分類的人魚網絡小說，希望能從中了解到一些跟人魚有關的信息。

他明明記得，古籍中是記載了人魚的魚鰓是長在脖子兩側的呀，怎麼會沒有呢？

衛霖又不信邪地向塔厄斯的耳後、胸腔、腹腔摸索，據他了解，每本網絡人魚小說都有自己的人魚設定，這些私設中魚鰓差不多就在這幾個地方。

既然自己所在的世界也是小說編寫的，那麼或許作者對塔厄斯也有類似的私設也說不定。

然而一通操作下來，衛霖失落地發現自己仍舊一無所獲。

塔厄斯的皮膚都有些微微泛紅了……

衛霖盯着他的睡顔怔了兩秒，最終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事已至此，那就抓住機會把他的全身都研究一遍吧！

反正洗澡本來就是要清洗全身的。

他就不信了，身為魚他還能不長鰓？

……

二十分鐘後，衛霖終于渾身濕漉漉地抱着塔厄斯走出浴室。

研究證明，塔厄斯的身上真的沒有鰓，至少幼崽狀态的塔厄斯沒有。

雖然證明了幼崽塔厄斯沒有鰓，可是衛霖卻心塞了，他心塞地發現塔厄斯身上的秘密更多了。

他輕輕地掀開被褥，把塔厄斯放進去，再把被子蓋上掖好轉身自己也去浴室進行自己的清潔工作。

因為剛才給塔厄斯洗澡倒了太多沐浴露的緣故，衛霖沖洗了好久才把浴室搞成可以将就着使用的樣子。等他洗完澡再出來時都已經将近半夜了。

身心俱疲……

衛霖也掀開被褥鑽進去，在奶團子身邊躺下。

人魚……為什麼不長鰓……意識逐漸模糊，衛霖也耐不住困意，入了夢。

-

衛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是一隻勤勞的蜜蜂，采了很多很多的蜜，正心情愉快地飛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個巨大的身影籠罩下來。他的面前竟然跳出一隻金色的蜘蛛！

衛霖努力地煽動翅膀，想要逃離蜘蛛的陰影，他不顧一切地向前沖。

然而下一秒，他狠狠地撞上了什麼。衛霖扭頭一看，他竟然撞到了蛛網上！

蛛網牢牢地把他粘在上面，金色的大蜘蛛姗姗趕來，從口中吐出根根銀色的蛛絲纏在他的身上。

蛛絲越收越緊，越收越緊，窒息的感覺越來越重，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小。

意識渙散，金色蜘蛛亮起利爪，一招捅進衛霖的胸口……

“呃！”耳邊，一聲嘶啞的尖叫驟然響起。

衛霖猛然驚醒，鳳眼微眯，晦暗的光線裡他看清了周圍的情景。

長長的魚尾環繞在他腿邊，男人伏在他胸前，胳膊抵住床單，手卻在用力捏着它另一隻手的手腕，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因為對方的關注點在手腕上的緣故，對方微微垂着頭，銀發散落在衛霖的肩頸，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沐浴露味萦繞周圍。

這大場面，一看就是某魚又動歪腦筋想殺他了。

衛霖擡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對方身後抓住它的後脖子，手上輕微用力，嘴角帶了一抹微笑緩緩開口道：“塔厄斯，歡迎回來，我等你很久了。”

床頭燈“啪”地一聲打開，暖色調的燈光打在二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