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做了什麼!”人魚憤怒地擡頭看他,琥珀金的眸子閃着微光,眉間蹙起山川溝壑,一副要吃了衛霖的表情。
隻是表情兇狠,身體卻不聽話地顫了顫,根本用不上力。
衛霖不答,隻是更加用力地捏着對方的後脖頸,逼迫對方從自己身上坐直。
“塔厄斯,你不是說再也不殺我了嗎?真真是……不長記性。”他仔細端摹着對方的臉,語氣冰冷,幽幽開口道。
違背承諾的孩子,是一定要被懲罰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殺你。”塔厄斯被攥着脖頸被迫擡頭,隻能垂着眸子看衛霖。
“果真不長記性,不如叫那小崽子出來回憶回憶,他可比你坦誠多了。”衛霖不緊不慢地坐起來,把塔厄斯的尾巴從自己身上扒拉到一邊。
即使這條尾巴現在對他沒有任何威脅,衛霖依舊看到就覺得一陣惡寒。
想砍掉。
塔厄斯的表情忽然在一瞬間變得猙獰起來,憤懑道:“你怎麼好意思提!對着一個睡着的小孩都能上下其手的變态!”
嗯?
衛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小小的問号,他有些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下意識反駁:“我什麼時候……”
腦海中閃過給小塔厄斯洗澡的畫面,衛霖啧了一聲,話音一轉,哂笑道:“你管那叫上下其手?而且你不是還醒着嗎,之所以當時不出來,就是在等我睡着吧?”
塔厄斯張了張嘴,啞然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衛霖已經完全擺脫塔厄斯的束縛端坐起來,反手捏着塔厄斯的脖子按在床上。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随時都能變成現在的樣子,但是前些天一直讓那小家夥跟我打交道,就是想降低我的警惕心好趁我不留神殺了我吧?”
人魚的頭埋在被褥裡,銀發散落開來,像是一朵脫俗又豔麗的花,它半偏過頭看身後的人,又因為對方猜透了自己的心機而緊抿着薄唇,一言不發。
“真是最煩你這樣,跟個木頭一樣,難怪隻有李雲開那家夥能忍得了你。”
衛霖看着對方這個樣子,立馬就聯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報仇的時候興奮地說了很多話,但是這貨好像隻蹦出來兩句話的記憶。
而且那兩句哈裡一句是“滾開”,一句是意識不清的求饒,并且人家還不記得自己求饒過。
标配的冰山高冷人設主角攻。
一番對比之下,倒顯得他像個咄咄逼人、小肚雞腸、霸道橫行的陰間大反派。
算了,已經加戲了不是嗎?好歹不是露頭就被秒的炮灰了。
這怎麼不算是一種進步呢。
塔厄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什麼李不李開不開的,他根本就不認識好嗎,這神經病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呢。
塔厄斯不語,隻一味隐忍。
他這幅樣子給衛霖看的一肚子火,壓低了聲音私語道:“跟你說話還不如跟小崽子說,不如讓我猜猜怎麼才能把他叫出來。”
掐着塔厄斯的的手指猛的收緊,隻可惜礙于那層隔膜的原因,手指并沒有掐出太深的痕迹,衛霖也不着急,繼續道:
“我猜,隻要你的本體虛弱到一定程度後,小崽子就會出來了,他就相當于你的節能模式吧?”
衛霖一臉淡漠地将自由的那隻手放到嘴邊,張開嘴面無波瀾地咬住自己的手指,血腥味猛然在口中炸裂開來。
溫熱的感覺突兀地遊走在背脊上,塔厄斯猛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頭看着衛霖。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保護膜是怎樣在對方的觸碰下一點一點地化開,和上次一樣。
沒想到對方竟然那麼狠,竟然絲毫不顧忌自己的身體,甯可自損八千也要傷他八百。衛霖是玩真的,他是真的想要再一次把他打到奄奄一息,最終變成那副任人宰割的小孩模樣。
可他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他一用力就感覺全身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全身發麻用不上力。
要不是這樣,他又怎麼會毫無還手之力。隻怕在其夢呓時就已經殺了他了。
“那麼想讓他出來,你不會真的是戀童癖吧。”塔厄斯咬了咬牙,心裡緊張的要死,嘴上卻不想服輸,他還不想再被重創一次,隻能激他道:“可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不覺得惡心我還覺得惡心呢!”
衛霖聞言眸光流轉,視線落在塔厄斯的後背上,手指的動作緩慢下來,輕輕撩撥着,一勾一畫。
他早知小崽子和人魚本質上是一個人,并且根據他對小崽子的觀察,塔厄斯的這兩種形态隻關乎身體和心智的切換。
和人格分裂是有本質區别的,塔厄斯的兩種形态記憶互通,且雙方都認為自己和對方是一個人,理所當然地認為對方做的事就是自己做的。
可即使知道他們都是一個人,衛霖還是覺得小崽子比人魚要順眼的多。
“你想的真多。放心,哪個你我都不喜歡,因為都是你。”他冷冷譏诮道,卻并沒有生氣,反而因為對方說了那麼多話而滿意。
逼得塔厄斯開了口,他收回掐在它脖子上的手。
脖子上的窒息感驟然消失,塔厄斯猛的翻過身來仰頭看向衛霖。
“你最好是。”塔厄斯一字一頓道。
心口一陣酸脹感如流星般轉瞬即逝,片刻又被淬了毒的殺意和恨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