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霖不知道塔厄斯為什麼要哭。
說實話,他不太理解哭這個絲毫沒有意義的行為。
小時候,他最期待的就是努力學習,拿到成績單後從趙千秋的臉上看見一絲欣慰的笑。
不可否認的是,身為趙千秋的兒子,他得到了太多太多普通人輕易無法得到的東西。
但他能感受到,趙千秋對他的要求也是難以企及的。
他拼命追趕,用無數個日日夜夜換一張張高分的答卷。他披上溫文爾雅的外皮,去博得所有人的喝彩。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因為他想看見那個女人笑。
隻是為什麼她臉上的笑越來越少了呢?什麼時候開始,趙千秋不再溫柔地看着他,永遠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當衛霖裝作哭泣地博取對方的關注時,隻得來趙千秋更加冷漠的眼神。
你簡直無可救藥,衛霖。
他從來都知道的,趙千秋早就告訴過他,哭是沒有用的,強者不會因為淚水而饒恕弱者。
他垂眸看着人魚,輕輕把玩着對方的發絲,他聽到冰川裂開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融化。
強者是不會因為淚水而饒恕弱者,但強者會因為淚水而心疼喜愛的人。
他不喜歡塔厄斯,但或許可以分一絲眼神在他身上,至少,可以暫時安慰一下他。
好半天後,兩人都回過神來,卻依舊維持着這個尴尬的姿勢不動彈。
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的塔厄斯倏的一下面頰透紅,一邊在心中暗罵自己不争氣,一邊又祈求衛霖可以快點離開這裡,好讓他冷靜一下。
太丢人了。
似乎是聽到了他内心的祈禱,衛霖終于動了一下,向後退了半步,步履繁忙地走進卧室。
胸前的水澤一大片,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透心涼。
從衣櫃裡取出一件新的襯衫換上,衛霖旁若無人地走出去,繞過客廳走進廚房裡,完全忽略了還在客廳裡發呆的塔厄斯。
再回來時,他的手上已經端出來兩樣東西放到茶幾上。
一盤冰凍着的帶魚和一罐微辣口味的魚罐頭。
“吃吧,看你喜歡吃哪個,吃完給我反饋。”衛霖随口問了句,說完便又匆匆走向卧室,腳步頓了頓回頭道:“對了,想吃的話去廚房的冰箱裡拿……就是那個比你高的白色長方體,開門自己找。”
他忙碌地将自己收拾妥帖,走向大門口,換了鞋,拿起挂在架子上的公文包。
“我去工作了。記得我們的交易,不許亂跑。”
“咔嚓。”門被關上。
塔厄斯站在原地,才反應過來,衛霖昨晚是睡在沙發上的,是因為他把床讓給了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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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氣沉沉的研究室最近格外熱鬧,這都歸因于研究室裡的兩個傳聞。
一個就是經過本人親自證實的博士未婚生子冷落佳人導緻追妻火葬場的秘聞;
另一個就是剛轉正的實習生前腳剛被處罰,後腳就獲得了所裡額外的資格出國學習,羨煞旁人的同時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懷疑,都覺得這裡頭有點貓膩。
不是關系戶,就是被發派了。
午飯時間,沒人注意到當事人之一正沒事人似的坐在食堂裡吃飯,聽後桌的人在背後編排自己。
“我就說吧,他看着就是一臉渣男樣,那女人跟他沾上關系才是慘,連個名分都沒有,難怪受不了遠走高飛了。”
“你們不覺得李雲開的事跟他也撇不清關系嗎?之前李雲開被停職就是張娜經手的,張娜可是他助理,說不定那李雲開也在這故事裡扮演了個角色呢!”
兩個男人高談闊論着。
“喂!你們不要太過分了!有本事到衛博士面前說,在背後偷偷造謠算什麼本事!”
一個女同事正巧路過,停下來一掌拍在桌子上:“再怎麼說衛博士都比你們強,兩個隻知道嚼舌根的low貨,給你們一百年也做不成衛博士的成績。”
“你!”其中一個男士怒氣沖沖道,站起來便要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女同事一腳飛踢踹到男士的命門上,幹脆利落地把男士的手擰到身後按到桌子上,蹭了男士一臉的油。
“潑婦!”男士疼的龇牙咧嘴,張口大罵。
那女同事笑了一下,膝蓋狠狠一頂,又是一記痛擊,正中把心。
另一個男士直接吓傻了,光看着都感到一陣幻疼。
“對女人動武的男人最遜了。當然,你這種想動武卻還沒打過的更遜。”女人開口道:“回去好好搞研究,别總關心别人的事。”
說完她便潇灑地撒了手,男人疼得站都站不住,捂着裆部跌坐在椅子上,懷恨在心地邪眼看她。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坐在前面的男人突然放下碗筷,端着餐盤站起來,經過過道時擡頭對女人微微一笑,說了聲“謝謝”後轉身離去。
不知道是誰忽然開口提了一嘴:“剛才那是……衛霖嗎?”
男士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衛霖根本沒看清那兩個說自己閑話的人長什麼樣,這種人太多,他的時間寶貴着呢,每個這種人都報複一下那他得累死。
把餐盤分類好分别放在各自的收納處,衛霖雙手揣在大褂裡從食堂後門離開。
剛踏下兩個台階便聽見有人似乎在身後喊自己。
聲音有點熟悉,好像是剛才替自己說話的女同事。
衛霖停下腳步,站在食堂後門外等她。
“終于追上你了,衛博士你走的真快。”女人喘了口氣,站到門外邊把門口讓出來。
“剛才謝謝你替我說話,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衛霖感謝道。
誰料女人笑了一下,擺擺手:“不是,我不是來讨回報的,我是來提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