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蔔頭将空的兩個竹筒挂在腰間，帶着人出去，他走在前面問：“大哥哥，那你晚上會來祭拜桑妄嗎？”

金歸宇本來看着後院的梅花心情正好，被小蘿蔔頭這麼一問，心情又低落起來，“……桑妄，今天就非死不可嗎？”

小蘿蔔頭摸摸腦袋，也不确定，“也許是淩晨？”

他也不懂他們的任務，但有意識以來，就知道了任務的結局。

夭艽看着小孩兒不說話。

前任龍王們都沒提到過桑家，他也并沒有什麼感觸。

這都是一個族群、城池甚至是整個大陸必要的進程。

大多數都是芸芸衆生，都是蝼蟻，隻能跟着曆史洪流前進或者後退，隻有極為強悍又氣運加身的種族能逃脫命運，掌握命運。

金歸宇沉重地跟在小蘿蔔頭身後，進程緩慢地來到了大門。

小蘿蔔頭費力按下機關，沉重的大門打開，站在外面的一群乞兒迅速上前。

乞兒們按等級排好隊，較大的那個乞兒拉着綠衣菊帽的小豆丁，站在最前面，朝着小蘿蔔頭拱手行禮。

随後開口：“你好，我是龍城乞兒幫的現任幫主，黑脈，現攜禮上門，來找桑家家主，有要事合作。”

金歸宇還是第一次知道還有乞兒幫，不過想想也是，他們隻有抱團，才能提高存活率。

他沒有馬上走，拉着夭艽站在旁邊，好奇地看着對方。

小蘿蔔頭這時走上前來，拱手還禮道：“我乃桑家第三百四十八代家主，桑留。”

桑留雖然一本正經的樣子，到底是個孩子，說完眼睛好奇地打量幾個乞兒，然而并沒有看到有什麼禮物。

黑脈雖然是個小妖怪，但已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許多年，最會看人眼色，他趕緊哄着身旁玉雪可愛的小豆丁。

小豆丁被哄好了，滿身開滿了各種各樣好看的菊花。

黑脈忍着心痛，将菊花一一摘下來，用靈氣護住，送給桑留道：“這是安魂菊，可安逝者不甘的神魂，助來世安穩幸福。”

桑留被這一捧奇異的菊花香迷糊了，雖然桑家逝者從不需要安魂。

不過他還是喜歡，特别是最上面那朵從沒見過的墨黑菊花。

黑脈牽着小孩兒，一直關注着桑留：“黑色菊花是我們研究的新品，名墨碟，有夢蝶之效，逝者口銜墨蝶，隻要世上留存他活着留下的氣息，便能給最親近的人托夢。”

“你很幸運，墨蝶很少出現，一年不到兩位數。”

桑留滿意點頭，正要領人進去，便見金歸宇他們還沒離開：“大哥哥，我留着香。”

金歸宇心情又沉重了，點頭道别，看着幾個小孩兒頗有大人風範地進了門，便拖家帶口離開了這讓人心揪的地方。

晚上，金歸宇修煉，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吸收的金氣沒有往日粗壯，他又急着變強，非要強吸。

結果搞得自己非常暴躁。

夭艽和檬檬縮在床尾不敢動彈。

金歸宇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完全沒法控制情緒。

夭艽小心道：“你不用控制，直接釋放出來會好受些。”

金歸宇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也知道釋放出來更好，可是他釋放不出來，暴躁後面是巨大的無力感，兩種極端的情緒讓他哭都哭不出來。

現在隻想暴躁地破壞什麼，看見殘破的物品，能讓他短暫地感覺道自己的存在和強大。

可這并不是健康的方式，隻會讓自己越來越暴躁易怒。

夭艽見他眼神掙紮，柔聲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賠禮，分散一下注意力？”

金歸宇想到白天夭艽的承諾，點頭道：“好。”

他強迫自己期待起來。

夭艽神識興奮地去靈府裡翻了翻，找到了一個精美的盒子，上面印有浮動的祥雲，還有飄逸的雨滴。

有靈氣的加持，像是投影的簡筆動畫。

金歸宇看着暖玉做的盒子，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力。

光這盒子都價值連成了，禮物肯定更加貴重，而且夭艽再三保證很實用。

金歸宇期待值拉到了最高。

夭艽雙眼含笑，期待小道侶的反應。

金歸宇緩緩打開盒子，裡面是小臂長細的玉擺件，也是暖玉做的，觸手溫涼。

金歸宇：“實用？暖腳嗎？”

一腳踩玉盒裡，一腳踩玉擺件上？

夭艽見小道侶真要用腳去試試，趕忙拉着對方的手：“是暖屁裡股面，還會溫養身體……”

金歸宇立馬扔掉手裡的東西，什麼人能想出這種東西，痔瘡也不是這麼治的！

庸醫！

夭艽趕緊接住，見小道侶似乎并不滿意自己送的禮物，心想前輩的經驗也不是全都有用。

他失落地收好東西，東西一消失在靈府，又開始琢磨要送什麼東西補救。

金歸宇腦海裡不斷浮現玉擺件治療痔瘡的畫面，隻覺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