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音娘病好之後,終于學完了秦夫人教她的歌曲,本來周音娘應該收拾行裝準備去下一個部族或者是國家了,隻是她說唐依古老人唱得比較有特色,也想要向他請教,學習這一種長詩一樣的吟唱方法。
“今天周音娘是要去找唐依古老人,”雲珠說道,“我們去看看。”
這種事寶瓶等人本來就不懂,周音娘說要學什麼都由着她學習,寶瓶從來沒有幹涉過。
寶瓶拉住了她:“你和小芬一起去,我去她們房間看看。”
雲珠點點頭:“我會看住她們的。”
聖女殿裡依然沒有人,一支蠟燭輕悄悄地燃燒着。
寶瓶推開了周音娘幾人的房間,屋子裡收拾得很幹淨,床上有兩個包袱。寶瓶猶豫了一會打開包袱,跳舞的裙子和一個個小盒子。寶瓶走了過去,一個個拿起來,芳香的味道撲鼻而來,這是扶高城的胭脂花粉,還有彩色的緞帶。
一個包裹檢查完了,寶瓶又拎起另一個包袱,突然她放下了包裹,挪開了床頭放着的枕頭,一面石鏡,如同她們做完拿回來的一模一樣。寶瓶退了出去,拿出自己的那面鏡子和從神女像上拿出來的鏡子,三面鏡子一模一樣。寶瓶思考了一番,将在山上撿來的那面鏡子換了周音娘的鏡子,又将包裹恢複原樣,這才退了出來。
今天唐依古又唱了一首長詩,是講草原英勇的雄鷹斡達爾罕汗被魏敢當殺死的故事。這一次是一個悲情的故事,草原英雄斡達爾罕汗被小人陷害,來到了老虎關,唐依古老人調子悲涼,似乎含着無限怨恨地唱着:“草原的英雄離開了草原就像雄鷹被折斷了翅膀,沒有翅膀的雄鷹才會被魏敢當這個小人所傷······”
扶高城的人知道魏敢當是大正朝的人,嘻嘻哈哈笑着聽。雲珠知道魏敢當就是魏淑芬的父親,她緊張地拉着魏淑芬,生怕魏淑芬和唐依古老人打起來。
周音娘拈花和托月也是面面相觑,魏敢當在大正是人人皆知的英雄,在唐依古老人這裡卻成了一個不敢正面應敵,隻會暗殺的小人。周音娘一面悄悄觀察着魏淑芬的臉色,一邊猶豫着,要不要向這位唐依古老人提出學習的要求。
魏淑芬看向這位滿面風霜的老人,他的眼睛依然明亮,看似毫不在意地唱歌,他的眼睛看向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多次看向魏淑芬,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後來的挑釁,魏淑芬都是面無表情。唐依古老人不再看向魏淑芬,他轉向其他人,周音娘拈花托月三人如坐針氈,一隻不知道如何是好,逃避着唐依古老人的眼光,隻有扶高城的人全神貫注地聽完了,有人驚訝,有人不理解。
好不容易等到唐依古老人唱完了,楊花連忙問道:“老人家,這斡達爾罕汗去打别人的城池,被殺了也是他應當,哪裡就是英雄了?”
唐依古老人輕輕彈奏着胡琴說道:“小姑娘,這斡達爾罕汗統一了草原部族,草原認他為太陽王,他自然是英雄。當時大正剛剛搶來大高的王位,這天下原本就是誰搶到就是誰的,斡達爾罕汗帶着十萬兵馬,若不是被魏敢當刺殺,早就成了中原之主。”
楊花被唐依古老人的話說迷惑了,她不知道哪裡不對,但是又不能讓自己同意唐依古老人的這番說辭。于是她說:“這打打殺殺的故事不好聽,老人家你重新唱一個泉水女神的故事吧。”
唐依古老人笑笑沒有說話,他重新談起胡琴唱起了第一天在扶高城門口演唱的泉水女神,小姑娘們依偎在一起托着下巴聽唐依古老人唱歌。
雲珠怕唐依古再唱出什麼來,拉了魏淑芬回去。寶瓶看到了問:“怎麼這麼早回來?”
雲珠看了看魏淑芬,不知道怎麼樣說。魏淑芬反而安慰她道:“你想想這沙漠裡的部族自然是和草原部族站到一邊的,不要生氣。”
“你為什麼不生氣?”雲珠不能理解。
“我為什麼要生氣?死的是斡達爾罕汗。”魏淑芬不在意地說道,“我爹活得好好的。”
“今晚城裡有篝火大會,你們去嗎?”傍晚祭祀殿來了一個小姑娘問。
“又要開篝火大會嗎?”雲珠做出很感興趣的模樣,距離上一次篝火大會已經過去十多天,中間經曆了不許出門的日子,和周音娘四處學習的日子。
“就在後山,有烤羊也有烤牛,城裡人都會去。”小姑娘說着。
“後山解禁了?”魏淑芬驚訝地問道,也是,封山自然會有人來通知他們,解禁不會有人來告訴她們的,扶高城的人并不希望她們上山。
“不是,這次殺的是山底下牛棚裡的牛和羊。”
“什麼時候開始?”雲珠拿起一塊麥餅遞給她,“我們吃完了去瞧瞧,你和我們一起吃,吃完了帶我們去吧。”
小姑娘接過麥餅吃了兩口又說:“你們少吃一點,篝火大會有很多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