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兩人在一座白雪皚皚的高山面前緩緩停下來,應微月控制千霜落在地面,深雪曠野,寒寂無人。
斂秋寒看了看前方四根殘破的石柱,問:“師尊,這是什麼地方?”
“長白宗。”應微月眼神微沉。
山門的匾額在十年前已被應微月一劍毀去,沒有他的允許,長白宗不可重建山門、恢複匾額。
“噢噢,就是那個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梅沉落的地盤?”
斂秋寒一時想起來了,畢竟梅沉落找了他好幾次麻煩。
“嗯。”
“師尊,你說的異動就在長白宗?”斂秋寒有種預感,“是什麼異動呀?”
應微月看了他一眼,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居然還賣關子!
看來不是什麼對他有利的東西!
斂秋寒一陣腹诽。
應微月拉起斂秋寒的手,一個瞬移來到長白宮面前,造型精美的巨大宮殿由冰雪所砌,看上去純潔而莊嚴。兩人正要往裡走,卻見梅沉落帶着一衆弟子破空而現。
“不知玄衡仙尊大駕,有失遠迎。”最前面坐在輪椅上的梅沉落面色含笑,眉眼卻是冷冽,“不知仙尊來此所為何事?”
“天池龍泉石。”應微月的語氣無波無瀾。
梅沉落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龍泉石是長白山乃至整個北鬥仙門的靈氣之源,一旦離開天池,長白山便會失去靈氣的供養,屆時仙尊要長白宗和北鬥仙門數千修者如何修煉?”
“這是你長白宗宗主該考慮之事。”
“應微月!你别太過分!”
梅沉落一聲厲喝,身後弟子紛紛持劍,嚴陣以待。
應微月沒有說話,千霜劍自一片光華中而出,銀光爍爍,鋒芒大盛。
“退下。”僵持片刻,梅沉落揮了揮手,“龍泉石在天池最深處,如果你有這個本事,就跟我來。”說完浮光推着梅沉落消失在原地。
應微月拉着斂秋寒跟了上去。
天池位于長白山臨近山頂處,如一塊碧綠的翡翠鑲嵌在長白山的額間。
白雪将此處打造成一個世外仙境,平靜的池面倒映出天上的雲陽飛鳥,記錄四季輪轉的足印。
“龍泉石就在這下面。”
梅沉落一身水墨長衫,白齒紅唇,與這美景甚是相配。坐在輪椅上,反而多了一抹脆弱的病态美。
“天池寒氣浩蕩,暗流湧動,想要下到深處困難重重。應微月,如果你真能抵抗天池寒氣,自然可取走龍泉石,如若不能,就此喪命,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應微月沒搭理梅沉落,隻是将自己的披風解下,披到斂秋寒的身上,問道:“是不是很冷?”
“師尊,我不冷,你千萬要小心啊!”斂秋寒一臉擔憂。
“放心,為師很快就會回來。你也不用害怕,沒人敢傷你。”
應微月說完踏上千霜劍直飛入天池鏡面,如白鹭一躍而下,再不見蹤影。
“少宗主,何不趁此殺了斂秋寒?就是因為他,宗主才會被應微月那個大魔頭殺死的!”身後一名弟子上前憤怒道。
他聲音不大,斂秋寒聽得很清楚,連忙警惕地遠離長白宗衆人。
輪椅轉動,梅沉落看向斂秋寒,笑道:“這可是本宗主不惜以龍泉石為誘餌引來的貴客,怎能說殺就殺呢!”
斂秋寒聞言有些吃驚:“你什麼意思?”
“本宗主派人放出消息,稱天池異動,龍泉石無故催生長白山靈力,一夜間死了大半個山頭的木林。”梅沉落微微一笑,“遂傳出流言,說這是由天生厄運體質斂秋寒的魂魄靈識所緻。因為他死在長白劍之下,而長白劍乃是鎮山之劍,被應微月毀去後自行回歸龍泉石,斂秋寒之魂魄亦跟随長白劍回歸。”
怪不得應微月甯願拒絕他也要來,原來是為了他的愛徒斂秋寒。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斂秋寒疑惑不解,但在看到從梅沉落身後走出的人後,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歐陽烈?”
他依舊風度翩翩,英俊帥氣,一襲黑衣沉如濃墨,眉宇間籠罩着一片烏雲,整個人顯得陰鸷冰冷。
“是我叫梅宗主這麼做的,如果不這麼做,你又怎會與師尊一同出來呢?”
“什麼?”
應微月本沒有帶他來的打算,而他的一時疑心竟是被算計好了的,這裡的人倒是個個都挺會玩心機。
“人人皆知玄衡仙尊的寶貝大徒弟、心尖寵,斂秋寒回來了。”歐陽烈毫不客氣地質問道,“當你在他身下快活的時候,可還記得你是要被獻祭給斂秋寒複活用的犧牲品?難道你以為應微月對你的寵愛是真心的嗎?他不過是把你當成一個替身,一個遲早都要犧牲的棋子!”
斂秋寒面無表情地看着歐陽烈。
“三長老他……為了保護我仙逝了,雲語也被應微月囚禁在牢中,不見天日,這樣殘暴不仁的人,你真的還要助纣為虐嗎?”
助纣為虐?拜托,他隻有被虐的份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