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這麼多是要我聯手?”斂秋寒說,“可你們都打不過應微月,沒有靈力的我又能做什麼?”
“你不是在被應微月引導嗎?”歐陽烈輕蔑地笑了笑,顯得很是刺眼,“你沒吃最後的藥,可見你也想反抗應微月,不是嗎?”
斂秋寒聞言卻沉下眸,整個仙玉門,除了葉星昭,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了。
“三個月的被迫侮辱,想必你對應微月也是恨之入骨吧?”歐陽烈上前一步,說,“何不與我們聯手共同對付應微月!”
“你想怎麼做?”斂秋寒沒具體表态。
“還記得三長老交給你的探心之瞳嗎?你可以在引導的時候讓應微月看着你的眼睛,剩下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了。一旦厄運體質消除,他勢必會開啟複活禁術,屆時你抓住機會用這把刀刺中他的心口,應微月就一定會死!”
歐陽烈将一把精美詭異的短刀遞給斂秋寒,繼續道:“這是專門對付妖魔鬼怪的法器,上面還淬了劇毒,應微月堕魔,以他的靈力已經不能再修複。怎麼樣,和我們合作吧!”
斂秋寒把玩着刀不說話。
以為他是不忍,歐陽烈氣急敗壞道:“你還猶豫什麼!難道你被應微月睡服了?甯願為了他舍棄自己的性命?”
雖然應微月技術是很好,但你未免也把我想得太随便了吧!
斂秋寒冷笑道:“我隻是在想,憑我一個人,要如何抓住機會刺中應微月的心口?就算刺中了,應微月那麼強,短時間内我甚至來不及反抗。在你的計劃中,我沒有一絲脫身機會,合着你們也是要犧牲我?”
“不是……”歐陽烈正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梅沉落打斷:“你會有脫身機會。本宗主答應你,會竭盡全力幫你擺脫應微月。”
“如何擺脫?”斂秋寒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
“複活禁術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饒是應微月,也絕不可能在啟動法陣的同時維系仙玉門龐大的禁制,到時候本宗主會趁此帶領各路仙門前來支援你,合力之下,我們必定可以打敗他。”梅沉落将目光投向鏡子一般的湖面,“再者,龍泉石已被我和歐陽兄動了手腳,會為你提供時間和機會。”
“這樣才對嘛!交代清楚,也讓我沒有後顧之憂。希望兩位能遵守承諾,不要在關鍵時候掉鍊子哦!”
斂秋寒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眼神卻沒有一絲溫度。
三人沒有再說一句話。期間,梅沉落和歐陽烈目光緊緊盯着天池,斂秋寒則坐在一棵雪霧松下,抓着應微月送他的披風閉眸養神。
眼眸微垂,薄唇蒼白,雪花落了滿肩,他卻始終一動也不動。
歐陽烈回頭看了斂秋寒一眼,轉身離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風雪漸漸大了,如鵝毛飄得滿天都是,平靜的天池池面微起波瀾,中心處一個白點越來越近,水面卻開始狂起波濤。
嘭嘭嘭!
百來道水柱破開池面,如水龍蜿蜒前行,向中心的白點席卷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閃爍着銀白光輝的法陣以白點為中心,瞬間擴大至整個天池,随之而來的是整個池面的封凍。
水柱懸挂在半空,架起一座座美麗的冰橋,隻見劍氣以十字劃開,将冰橋擊個粉碎,應微月腳踩千霜,從中飛出,身後冰裂雪崩,雷霆乍驚。
白衣飄飄,血眸爍爍,恍若谪仙,亦是殺神。
長白宗衆人皆是心頭一懼,屏息斂神,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額間印記明亮如焰,卻在見到那人的時候消隐下去。應微月徑直落到斂秋寒面前,将不知何時已睡着的人連帶披風抱在懷裡。
“師尊,你回來了。”斂秋寒睡眼朦胧,吐出的話輕輕柔柔的,像隻撓人心的小貓。
“嗯,你睡吧,我們回家。”
應微月用長袍裹住斂秋寒,将他露在外面的臉遮住,随即躍上千霜劍,飛向霞光萬丈的天際。
身後,梅沉落神色晦暗不明,緊緊攥着拳頭,連指甲嵌入血肉中都未曾發覺。
浮光走到他旁側,蹲下身,慢慢将梅沉落的手掰開,他說:“宗主,莫急,莫怕,你一定會成功。”
“師尊,你要龍泉石是做什麼呀?”早已清醒睡不着覺的斂秋寒探出個腦袋,一臉好奇地問道。
應微月目不斜視,似乎因為風聲沒聽到他的話。
斂秋寒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應微月的回答,不禁扭動着身子,将手費力地伸了出來,觸摸着應微月的喉結。
應微月低頭看他:“秋寒,怎麼了?”
“師尊,你看夕陽,是不是很美?”他的眼眸倒映着滿天霞光,如夢如幻。
“嗯。”他的眼睛倒映着斂秋寒的臉,隻此一人。
“師尊,你看都沒看,就敷衍我!”
“為師看了。”
應微月在斂秋寒的右眼落下輕輕一吻。
“秋寒的眼睛裡,就有美麗的夕陽。”
“可在我的眼中,師尊才是最美的!”
斂秋寒說完擡起頭,柔軟的唇貼于應微月的下颌。
雲霞绯紅,絢爛多姿。
似乎連老天都看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