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秋寒隻覺自己的大腦很混亂,無數記憶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淩亂交雜,理不清楚。
最後,他按了按太陽穴,疲憊地說:“師尊,我們回去吧。”
“好。”
應微月起身,牽住斂秋寒的手,不禁問道:“秋寒,你的手怎麼這麼涼?”說着給他捂了捂。
“我是鬼,自然涼了。”斂秋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兩人身形消失在原地,澤漓和澤幽互望一眼,後者一臉驚悚和恐懼。
“澤幽,别怕,那些都是幻覺。”
澤漓将弟弟從地上扶起來坐在椅子上,擡手化掉他腦海中那些虛假的可怕記憶。
可澤幽一臉驚恐地抱着頭,從椅子上摔下去,接着爬起來在司冥殿胡亂跑着,大喊大叫,又哭又鬧。
“不要!不要過來!走開啊啊啊……”
最後他将自己藏在了澤漓身後,似乎隻有那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澤漓輕拍着澤幽的腦袋,安撫着:“澤幽,别怕,哥哥會保護你的,那些惡人惡鬼已經被哥哥趕走了,别怕……”
驚吓過度的澤幽隻是一個勁兒地往澤漓身後躲,眼神呆滞,渾渾噩噩。
“該死的應微月、斂秋寒,你們得意不了多久!”
剛剛恭敬謹慎的澤漓,此時已是滿目的怒火和仇恨。
回去的路上,應微月見斂秋寒面色不佳,嘴唇蒼白,渾身都涼得吓人,當即抱起他飛快回了霞洛軒,将人放到床上。
“秋寒,什麼也别想,好好休息吧。”
應微月親了親斂秋寒的額頭,溫柔地哄他入睡。斂秋寒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覺得眼皮沉重,大腦昏沉,便忍不住睡了過去。
望着床上睡得安靜乖巧的人,應微月捏了捏拳頭,輕聲退出房内,關好門。外面豔陽高照,天氣晴朗,他的心情卻是無比糟糕。
斂秋寒回到仙玉門的那一天,為了找應微月,裡裡外外轉了很多地方,但有一個地方他沒有去,那就是囚牢。
盡頭處不見天日的牢房,原本關押着三長老,但三長老為了掩護歐陽烈逃走,竟然自毀元神來阻攔應微月,由此隕落。
而現在,這間囚牢關押着另外一個人,雙膝跪地,雙手被鐵鍊綁住吊起來,露出布滿銀白色花紋的手臂,黑紫相間的衣服胸前有一大塊暗紅的污漬,清俊的臉龐藏在披散的黑發後面。
見有人來了,他擡起頭,露出一張和斂秋寒一模一樣的臉。
“師尊,你終于來看我了!”
他滿眼都是歡喜,亮晶晶的,就像是過了許久,終于見到自己喜歡的人那般真誠熱烈。
應微月眸中卻現出厭惡之色,說:“無論你的神态舉止模仿得與秋寒有多麼相似,你都不是他。”
那人神情一滞,臉色慢慢陰沉下來,連帶聲音都變得尖銳。
“那他呢!他明明和斂秋寒一點都不像,你為什麼不懷疑他?”那人憤怒道,“就因為他是斂秋寒的轉世嗎?應微月!你不是隻愛一個斂秋寒嗎?你不是要犧牲他換曾經的斂秋寒回來嗎?為什麼斂秋寒回來了,他就站在你面前,你卻又要抛棄他去喜歡那個轉世?師尊,我才是真正的斂秋寒啊!我才是最愛你的秋寒啊……”
“你不是秋寒。”應微月堅定地說道,語氣不容反駁,“你隻是一個借助靈魂轉移之術、偷竊秋寒身體的小偷罷了!”
那人面露驚訝:“你、你怎麼知道靈魂轉移之術?”
應微月冷冷道:“本尊還知道鬼界的複活禁術也是從你那裡得來的!你到底是誰?”
那人呆愣住了,半晌,瘋狂地獰笑起來。
“哈哈哈哈……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應微月!現在我在斂秋寒的身體裡,你舍得殺我嗎?殺了我,不僅這具身體會死,就連那個轉世也會死!你既然知道複活禁術出自我手,就該明白,我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斂秋寒!無論是他的前生,還是轉世,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應微月睥睨道:“本尊現在的确還沒有找到辦法能把你的靈魂逼出來,但總有一天,本尊會讓你從秋寒的身體裡滾出來!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欺負秋寒的代價!”
說完拂袖離去。
身後,凄絕的咆哮聲如暴雷震天。
“應微月!你不會成功的!就算是付出一切,我也不會讓你和斂秋寒在一起!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應微月回到霞洛軒時,斂秋寒還在睡覺,安靜的樣子像極了一隻乖巧的小貓。
他忍不住伸手觸摸斂秋寒的臉,卻不曾想把斂秋寒弄醒了,許是手太冰涼。
睡眼惺忪的斂秋寒用臉蹭了蹭應微月的手,聲音有些嘶啞:“師尊……”
“嗯。”應微月輕輕應着,“感覺如何?還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