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斂秋寒有些尴尬,也有些害羞,忙把自己往應微月懷裡縮了縮,心底卻漫起一股子暖流和甜蜜,簡直甜到心坎裡。這種被一人全心全意地寵愛着,帶給他的是巨大的滿足和幸福感,但同時也伴随着巨大的失落和不安全感。
在這一刻,他多麼羨慕斂秋寒啊!
多麼希望他能成為斂秋寒。
仙風台上,高大的歐陽烈看起來有些疲倦,卻在見到台下的莫雲語時,臉上浮現一抹欣喜之色。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就如同鐵石吸住了一般,沒有人率先逃離。
可四目相望,沒有擦出愛的火花。
歐陽烈捏了捏拳,終是逃也似的移開視線,高聲道:“恭迎諸位貴賓來此參加家師玄衡仙尊與大師兄斂秋寒的婚宴,大喜之日,請諸位玩得開心、喝得盡興。”
除了應微月,怕是沒有人能夠玩得開心、喝得盡興了。
旁邊面無表情的葉星昭小聲地重複:“大喜之日玩得開心,喝得盡興!玩得開心,喝得盡興……”
歐陽烈察覺到他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已經說了個開頭,就得繼續下去,便沒有去管葉星昭。葉星昭待了一會兒,突然就跑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鞭炮響,百花灑,珠聯璧合,良緣永結,吉時已到,有請新人登仙風台。”歐陽烈充當司儀的角色。
上一次那個假冒的斂秋寒為救應微月,大肆搜刮仙家名門的寶物,并趁機狠狠挫了他們的銳氣。而發現被騙的應微月再一次失去斂秋寒,自那以後,便再也沒有人能夠反抗他。
噩夢重現。
不對,噩夢一直存在。
三十年裡,各路仙門惶惶不可終日,生怕應微月一個發瘋就要他們為斂秋寒陪葬。
長白宗梅沉落左腿與靈力皆被應微月廢去,混戰中,浮光為保護梅沉落負傷掉落懸崖。經此巨大的打擊,梅沉落終日在長白宮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郁郁寡歡,從此一蹶不振。北鬥仙門失去長白宮的領導,轉而紛紛投在仙玉門下。
而歐陽烈則為了莫雲語,帶着他的誠意和決心返回仙玉門見了應微月,以隻要能陪在莫雲語身邊為條件,和昔日尊師做了一個交易。
隻是數年時光的相伴,他始終走入不了她的心。
話語落,應微月抱緊斂秋寒,一步一步走向仙風台。名貴的紅色地毯鋪了百階,霞染紅霜的花瓣滿天飛舞,落于每一處,走在上面,宛如去赴一個穿越時間和記憶的情約。
應微月每一步都走得極緩極慢,沉穩用力,懷中的斂秋寒感覺不到一點點的颠簸。他們的長發互相交纏着在風中飛揚,仿佛已融為一體,無人能将他們分開。
單看此情此景,佳偶天成,鴛鴦比翼,隻會令人豔羨。
可惜,他們一個是應微月,一個是斂秋寒,一個是堕落仙尊,一個是鬼體異類。
他們的結合注定不會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可誰又在乎呢。
終于,應微月走到仙風台上,胸膛微微起伏,眼尾愈紅,不是累,是達成所願的樂,是娶得心中摯愛的喜。
懷中的人擡眸望向他,隔着紅喜帕,斂秋寒的眼眸就像是蒙了一層紗的寶石,閃閃發光,璀璨美麗,充滿誘惑,那是令他發瘋堕落的源頭啊!
應微月放下斂秋寒,隔着薄薄的輕紗在他額間落下一吻,眼神充滿愛意,斂秋寒感覺自己都快要融化了。
這時,歐陽烈的聲音響起。
“一拜天地!”
兩人朝向仙風台下衆人,對着天地彎腰一拜。
“二拜高堂。”
兩人對着烈焰燃燒的祭壇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
兩人面對面,眼睛裡隻有彼此。
“秋寒,你終于名正言順地屬于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行完對拜禮,應微月激動地擁住斂秋寒,輕吻着他的耳垂低語。
“師尊……”
斂秋寒被他弄得有些癢,再者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頓時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還喚我師尊嗎?夫人。”
應微月放開他,滿臉都是柔情蜜意。
斂秋寒脖子都燒紅了大片:“夫、夫君……”
應微月滿意地笑了笑。
一旁的歐陽烈糾結着要不要說最後一句,畢竟一個是師尊,一個是師兄,大庭廣衆下來一句“送入洞房”,也太詭異了。
但應微月都敢罔顧倫理、背離道德與他的徒弟斂秋寒成親,還昭告天下,想來也不會在乎這個。
于是,他揚聲道:“送入洞房,禮成!”
在場人臉色皆變,尤其是仙玉門的人,有的不忍直視般偏過了頭,有的氣急了直搖頭歎息。
禮成二字從來都是象征圓滿結束,如今應微月與斂秋寒算是圓滿了,那仙玉門呢?又要何時才能圓滿?怕是從今往後,整個仙玉門都會淪為他人的笑柄。
鞭炮聲響震天,禮花炮仗四濺,一對無人祝福的新人,在藍天白雲、蒼穹之下,隔着一塊薄薄的紅紗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