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秋寒一向打直球,遇事先道歉,還一副委屈的樣子,應微月完全沒脾氣了,隻得歎氣一聲。
“為師沒生氣,秋寒,你好好聽吧。”
“是,師尊,我再也不走神了。”
斂秋寒說得信誓旦旦,可沒過一會兒,那眼睛就失了焦距,俨然神遊天外。
“秋寒,你又在想什麼?”應微月實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斂秋寒的臉。
那力道不值一提,但冰涼細膩的觸感卻着實讓斂秋寒驚了一下,同樣的,應微月也為斂秋寒又紅又燙的臉頰給吓到了。
“你臉怎麼這麼燙?是哪兒不舒服嗎?”
應微月說着将斂秋寒扳轉身子,見着他滿臉紅通通,眼神還亂飄,不禁擔憂道:“秋寒?”
“我、我沒事,師尊,我就是臉有些紅。”斂秋寒低垂着眉眼,“可能是天氣太熱了。”
現在還沒到夏季,天雲殿一向又幽冷沁人,怎麼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熱。
應微月捧起他的臉,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說:“秋寒,你老實告訴為師,到底怎麼了?”
斂秋寒不敢去看應微月,鎖着眉,滿臉愁容,焦急又無奈,似乎眼淚都快出來了:“師尊,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
“就是什麼?”應微月直覺有什麼東西。
“就是……就是有些難受……”斂秋寒左右搖晃着腦袋,表情難看到極點。
“難受什麼?”應微月不依不饒。
他咬緊了唇,最終讪讪道:“師尊要收歐陽烈和莫雲語為徒,秋寒就不再是師尊唯一的徒弟了……”
不知怎的,應微月心底竟有些失落,他完全沒想到斂秋寒會提這件事,他還以為他說的會是别的什麼事。
應微月解釋道:“秋寒,歐陽烈和莫雲語是以培養掌門繼承人的名義塞給為師的,為師不好拒絕,但你放心,他們隻是挂個名,你還是我唯一的徒弟。”
“是這樣的啊,師尊,我知道了。”斂秋寒嘴上應着,但看起來還是有些煩躁難受。
應微月想了想,又道:“秋寒,為師教你的靜心訣,還記得嗎?”
斂秋寒點點頭:“記得,靜心一訣,在于心神,心不定,神不甯,則易走火入魔……”
這是應微月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鑽研出來的心訣,用于靜心凝神,修身養性,最适宜用在心魔出現前兆。
斂秋寒進步得太快了,又總是憂慮不安的,應微月真的很害怕他會誤入歧途,走上司夏的路。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已經不确定自己是否會對斂秋寒出手。
應微月不得不承認,斂秋寒對他而言無比重要。
“嗯,念得很好,以後每晚入睡前都要念一遍,為師會檢查的。”
應微月輕輕摩挲着斂秋寒的臉頰,可後者卻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他眸底升起一抹自己也沒發覺的冷意,卻在聽斂秋寒聲音後又退了下去。
“徒兒謹遵師命。”
靜心訣念完後,斂秋寒好了不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能聽到師尊的解釋,徒兒很高興!”
“你啊,有什麼事情就和我說,不要老是藏在心裡。”應微月刮了刮斂秋寒的鼻尖,這次他沒有退縮了,“我還是你的哥哥,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和哥哥說的嗎?”
饒是再怎麼厚臉皮的影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哥哥,我已經長大啦!”
“你在哥哥眼裡,永遠都是長不大、需要照顧的孩子。”
“那在師尊眼裡呢?”
“是最寵愛的徒兒。”
斂秋寒高興地笑了起來,眼眸亮晶晶的,說:“那我要好好做師尊的徒兒,我要照顧好師尊。”
應微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