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娘見狀連忙說，“是啊是啊，昨天剛回來的，村裡邊的幹部就找上門了，讓我們交罰款還說1000多，我這不是尋思上你這兒借點錢。”

聽完她的話，二舅原本滿是笑容的臉瞬間變得有些凝重起來，隻見他皺起眉頭，面露難色地說道：“姐啊，不是我不想借錢給你們，隻是我這花銷也大，過了公曆年，我這工作也準備交出去了，這年底上，看着我在那忙什麼賬本，這些賬本都是過了好幾遍了，上邊也是讓我看看。明年丫頭考大學，我這退休工資也不高，再說這老本也是留着将來養老用的呀。再說了，這超生罰款本來就是違反國家政策的事情……”

一旁的李大牛急忙插話道：“二舅，我也知道這件事情讓您很為難，可是這孩子既然已經出生了，咱們總不能不管不顧吧？我現在實在是沒有别的辦法可想了，隻能來找您幫幫忙。”說着，李大牛一臉哀求地看着二舅。

李老娘也說，“二弟，他們李家那些人你也都知道，誰家裡都沒多少錢，你這不是工人嗎？怎麼說你這還有個單位啊，大牛跟我們村幹部商議的是，不行就說，就是能不能用你的名去供銷社貸款，這樣說不定，利息低還不用擔保人。我們這些農民，泥腿子，去信用社貸款，那不僅要擔保人，還得年利率18，這我們實在是貸不起呀。。”

聽自己二姐這麼說，二舅也很是為難，農民貸款确實是利息高，但他這馬上退休了，也不知道現在去貸款人家信用社，還能不能給自己批的利息低一點。

二舅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沉默片刻之後緩緩開口道：“姐啊，大牛啊，看在咱們親戚一場的份兒上，我可以借給你門一部分錢應急。但是你可要答應我，一定要盡快想辦法把錢還給我啊！這是五百塊，你們拿着，嗯，大牛，你明天帶着你娘再去次章家潭，就說今天來我這沒借到錢，我今天晚上回去和大哥商議下，明天晚上你過去，我和大哥再給你準備點。”說完這番話，二舅從兜裡掏出了一疊鈔票遞給了李大牛。

見二舅拿出500塊錢，李大牛還是驚訝，李老娘也很驚訝，說，“二弟你這錢是怎麼來的？咱可不能幹壞事啊。你都快退休了。”

二舅摘下眼鏡，搓搓眉心，說，“姐，大牛，這你門不用擔心我這錢怎麼來的。廠子裡邊的人都知道，我這不是以前跟着老大夫學過一個方子嗎？最近有人看上這個方子了，說是要買這個方子。我就把這個方子給賣了，人家也不在我們這用，以後我也還能用自己的方子子，給人家看病。”

李老娘這才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娘家附近确實住着一個老大夫，二弟确實從那老大夫那裡學了點本事，這酒廠的機會也是老大夫給找的。

因為這方子的一味藥材就是酒。

想到這裡，李老娘又說，“二弟，那你這方子有用，你不留給孩子們，他們學了也也有點本事。我記得你不隻學了一個方子？”

二舅搖搖頭，“我和大哥家的幾個孩子，小時候我都給他們講過，他們就是不會，學不了，我這也沒有辦法，我這個方子簡單也不簡單，全看個人的手法、火候、有的人是怎麼練都練不成。”

二舅這麼說，李大牛隻能感激地接過錢，“二舅，謝謝恁，這份恩情我一定記着，盡快還錢。”

李老娘也連聲道謝。

二舅擺了擺手，“都是一家人，能幫就幫一把。不過大牛啊，你也要好好規劃下今後的生活，這孩子生下來開銷隻會越來越大。”

李大牛重重地點了點頭，“二舅，我明白。我回村後就想法子多掙些錢，哪怕辛苦點，也不能一直靠借錢過日子。”

告别二舅後，李大牛馱着老娘慢慢往回走。

路上，李大牛心裡五味雜陳，既有對二舅幫忙的感激，又有對未來的擔憂。

但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努力改善家境。

同時，李大牛也對二舅說的那個方子很感興趣，問李老娘，“娘，那方子你就沒記下來，沒學會？”

“大牛，那錢你揣好了？這有了500，明天你大舅家要是再借200、300的，再去問問你二叔，這錢就差不多夠了。你丈母娘那就不用想了，她是個小腳，身也不能幹活，你大舅子，對你一向不怎麼樣，你還是别去那邊借錢了。我沒學，那老大夫說這方子男的做才好用，女的做，不治病，說是教了我沒用就沒讓我學。再說了，前面那10年，這種方子子怎麼敢冒頭啊，去酒廠，那老大夫也不是說指着這個方子的，那是你二舅算盤打的好，學問高。”

李大牛點頭，“可不是，大秋個子長相和二舅都挺像，也是個文化人。”

“你知道就好，你二舅看來這些年，這方子沒少掙，就是不知道你大舅知道不知道。”李老娘語氣很有些羨慕。

“娘，你都說了，那10年這方子不敢冒頭兒，就算能治病，估計也偷偷摸摸他，我看二舅膽子也不大，就算能掙錢也沒掙幾年錢。再說了，我大舅那個人，能寫自己名字就不錯了，這拿方子治病，我大舅還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