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借了多少?還差多少?”張翠翠給大牛倒碗熱水,煎餅也不能幹吃。
“今天二舅借了500,說晚上回去和大舅說一聲,明天讓我和娘傍晚再去一趟,看看大舅家能不能再借點兒,我答應了。”李大牛一邊吃飯一邊回張翠翠的話。
張翠翠聽李大舅這麼說,就說,明天不是說好了去我娘家那邊嗎?
李大牛吃了兩個煎餅,喝了一大碗水,“娘說,先去我大舅那邊,看看能借多少,再差多少說,你大哥那邊也不是很方便,他們家三個孩子都用錢的時候,要不後天再去?”
“那明天早上,咱早點去我娘家,中午吃完飯就回來,傍晚你再和娘去大舅家,也不耽誤事啊?再說,我大哥是不太方便,但還有我大姐,知道要交罰款,我大姐不可能不借給我。”
見張翠翠這麼自信娘家能有錢,李大牛就直說了,“翠啊,大姐夫雖然是個老師,但現在民辦教師工資也沒多少,他們家是三個男外甥都得蓋房子娶媳婦,小女外甥還不大,不都得上學?再說了,跟你大姐借錢不跟你大哥借錢,你大哥又得說我看不起他。”
自己這大舅子,火爆脾氣,沒結婚的時候,大舅子确實是沒看上自己,李大牛心中有數,要不是翠翠年紀大了又被退婚,自己根本不是大舅子的理想妹夫。
結婚生了瑛子,大舅子這才對瑛子态度好點,連着也對自己态度也好了點兒。
對大舅子,李大牛還真有點打怵。
大姨姐大姐夫脾氣就好多了,兩個人都是慢性子,從來不吵架,自己就沒見過大姐夫發火,而且大姐夫那真跟書上說的一樣,文人。
所以對于去丈母娘家,李大牛的心情是很矛盾,不想見火爆脾氣的大舅子,又想和文人脾氣的大姐夫吃飯,矛盾啊。
“大牛你怕什麼?我大哥不就是脾氣不好嗎?再說了,他不也是你的姑家大表哥。在他面前,你還怕什麼?我娘也在,他還能拿你怎麼樣,就是對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那是我親哥,兩個孩子的親大舅,還是隻有一個的親大舅,你怕什麼啊?這都結婚好幾年了。”
張翠翠是對于李大牛怕自己大哥是知道,上輩子從東北回來,去娘家,基本上一家人都是在大姐家吃飯,很少在大哥家吃飯。
娘活着的時候,是娘也到大姐家吃飯,娘不在了,那就去大哥家走一趟,然後一家人都去大姐家吃飯。
但張翠翠對大哥還是有感情的,這個大哥,小時候也是沒有了爹,家裡邊隻有娘,大哥作為家裡面唯一的男勞力,那真是硬撐着把家撐了起來,腰鍋的比大牛還厲害。
等過上二十年,大哥得了肝癌,撐着,不去醫院,疼了好幾年,最後肝癌晚期了,醫院都不讓在醫院住着了,直接拉回家等着,在村裡邊不掉點兒藥水,打點止痛藥。
雖然,昨天張翠翠還在為自己大哥沒給自己多少嫁妝生氣,但過了一晚上,活了六十年的張翠萍又原諒了大哥。
大哥也不容易,老大是個丫頭,早早的嫁了出去算是不用操心,老二是個男娃兒,從小就不務正業,天南海北的闖,最遠跑到黑龍江漠河,也去過新疆曬葡萄,回來,又自作主張學了理發,娶了媳婦連生兩個丫頭,非要生個男孩,大哥是管不了這個外甥的。
這個外甥最後三胎生了個男孩,老老實實掙錢,理發開,賣地瓜收地瓜,也算是操心了十幾年,後來就不用操心了。
最發愁的是大哥家老三,也是個男孩,小時候不隻是因為吃藥不對,還是打針不對,得了羊癫瘋,二十好幾快三十了都沒說上媳婦。
張翠翠想着,在炕上睡覺的小子,這小子都高中畢業了,大哥家老三才說上媳婦,生了個丫頭,丫頭八歲,這媳婦又跑了。
大哥大嫂就帶着小孫女,和老三過了十幾年。
“翠啊,你大哥不是脾氣不好嗎?他脾氣不好我就少往他臉前湊不就行了。我就不明白,咱這結婚幾年去了也就那麼幾次,你大哥給我甩臉色是個什麼意思啊!”
“行了行了,你快睡吧,我也上炕上去眯一會兒,下午,說不定後屋嫂子前面三嫂還都能過來。你去堂屋的時候,看看娘是不是累着了,中午讓她多睡一會兒。”
“行,我知道了,剛才你說秀秀吃了幾頁餅幹?後屋人厲害,過日子也厲害,看秀秀瘦的那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