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翠聽了李老娘的話，趕緊上炕，接過李老娘遞過來的大剪刀，準備給瑛子剪指甲。瑛子坐在炕上，伸出小腳，好奇地看着媽媽手裡的剪刀。

張翠翠小心翼翼地捏住瑛子的腳趾，正準備剪，突然手一滑，剪刀尖一下子碰到了瑛子的肉。

“哇——”瑛子疼得大哭起來，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張翠翠慌了神，趕緊放下剪刀，抱住瑛子，“哎呀哎呀，瑛子，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給你吹吹，不疼了，不疼了。”

李老娘也趕緊湊過來，心疼地摸了摸瑛子的腳，“哎喲，瑛子不哭，奶奶給你揉揉。”

瑛子哭得更大聲了，把炕梢的軒軒也給吵醒了。

軒軒睜開眼睛，聽到姐姐哭，也跟着“哇哇”哭了起來。一時間，炕上哭聲一片，李大牛在院子裡聽到動靜，趕緊跑進屋：“咋了咋了？咋哭成這樣？”

張翠翠一臉愧疚，“我不小心剪到瑛子的肉了，她疼得直哭，把軒軒也吵醒了。”

李大牛看了看瑛子的腳，發現隻是蹭破了一點皮，松了口氣，“沒事兒，翠翠，隻是剪刀紮了一下，剛破皮，瑛子，爸爸給你吹吹，不疼了啊。”

李大牛輕輕吹了吹瑛子的腳趾，又摸了摸她的頭，“瑛子最勇敢了，對不對？不哭了，爸爸給你拿糖吃。”

瑛子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聲，小聲說，“爸爸，我要吃糖。”

李大牛笑着說好，去堂屋拿來水果糖，剝開糖紙，塞到瑛子嘴裡，“瑛子乖，吃了糖就不疼了。”

瑛子含着糖，眼淚還沒幹，但已經不哭了。

軒軒見姐姐不哭了，也跟着安靜下來，睜着大眼睛看着李大牛。

李老娘歎了口氣，“翠翠，這大剪刀确實不好用，剪指甲容易傷着孩子。要不，等大牛洗完澡，咱們去鎮上買把小剪刀吧。”

張翠翠點點頭：“娘，你說得對。這大剪刀太危險了，以後可不能再用它剪指甲了。不過今天就算了，等明天我和大牛去市裡，看看那邊有沒有賣的。這指甲刀，還真是缺不了。”

李大牛看了看炕上的兩個孩子，笑着說，“娘，翠翠，你們看好瑛子軒軒，他們先玩會兒，我現在去洗澡，等晚上臨睡前再給軒軒洗，這樣行嗎？這換下來不少衣服，翠翠，你給打肥皂搓搓，等我去井口那洗，就不用擔水回來，水剛從井裡打出來還熱乎。”

李大牛洗完澡，換上一身幹淨衣服，走到院子裡，看到張翠翠已經把髒衣服都打好了肥皂，搓了一遍。

他笑着對張翠翠說，“翠翠，你歇會兒吧，衣服我去洗。”

張翠翠點點頭，把衣服裝進木盆裡，遞給李大牛，“大牛，你去井口洗，多涮幾遍，大屋床上被子也拆洗了幾床，等着些幹了，我去後屋大志哥跟嫂子借縫紉機弄幾個被罩，下次洗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李大牛接過木盆，笑着說，“行，我這就去。”

李老娘站在鍋屋門口，看着李大牛端着木盆往外走，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鼓了好幾鼓，想要叫住李大牛，讓他别去洗衣服，畢竟村裡還沒見過哪個大男人去井口洗衣服的。

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要是李大牛不去洗，那這些床單被罩在家裡洗也是個麻煩，涮水得好幾遍，還不一定洗幹淨。

“哎喲，洗衣服的大老爺們。”李老娘嘀嘀咕咕地說，最後也沒讓李大牛停下。

這麼多衣服，筐裡放不下，最後放了一糞簍，當然這糞簍很幹淨，沒裝過糞。

李大牛把小推車找出來，肥皂又拿了一整塊，勾擔、水桶，提水的繩子，滿滿一車。

看李老娘還在那梳頭曬太陽，李大牛招呼一聲，“我去洗衣服，翠翠，你和娘估摸着時間做飯吃吧，不用等我，我洗完就回來。”

“知道了。”張翠翠腦袋上包着毛巾，正給軒軒喂奶，隻能回了一句。

瑛子嘴巴裡含着糖，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