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聽完,眼中一片愕然。
泰老卻是撫了撫長須,接話道:“這個,自然有理。兩者所差也不多,我就替大家先應下了。”
而後,他又轉向村民,詢問道:“你們說,是不是啊?”
村民們細細一算,隻一時猶豫,這分成陡然就打了八折。卻又不敢言語,生怕柳依依真的反悔,借着王府的名聲去别處發财,讓他們落得個空歡喜一場,隻得點頭應和。
泰老對衆人的乖覺很是滿意,他看向柳依依,和藹道:“柳丫頭,你還有什麼想法,一并說出來吧。”
柳依依見大夥不再連連質疑,心中火氣也下去了不少。更是為泰老不求己身、心系全村的氣節所打動,沒有再拂了他老人家的臉面。
她沉吟了一瞬,溫和道:“異議隻此一條。不過再補充一句,建議從投銀者中,推舉三位出來。加上泰老和我二人,由五人共同監管财務、商議事項,免得又有人質疑我中飽私囊、分紅不均。”
人群中,有人被她最後一句,說得羞紅了臉,低了頭。
今日之内,衆人之臉色翻轉,隻怕是其一生之最。
泰老見此事已定,便命其子幫着付榮,把這剩下的瑣事給辦了。
柳依依也将村中之事全權委托給了付榮付萍來善後,便和風清揚一同坐着馬車回了别院。
車廂内,僅餘二人時,柳依依再按耐不住,不由探身發問:“你當真是瑞王府大公子?”
風清揚不答反問:“那你希望,我是真,還是假?”
他眼也不眨地回望她,生怕漏掉一絲異樣,而衣袖之下,緊握的雙拳已微微泛白,洩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緊張。
柳依依被他這一問,陡然瞪了眼:“你诓他們的?可你平日裡,不似這樣愛說大話。”
她頓了頓,又搖搖頭,蹙了眉:“可若真是,你之前怎麼不告訴我呢?”
風清揚雙睫微眨,抿了下唇,小心探問道:“那這兩者,你最不能接受哪一個?”
柳依依沒想到,他又把問題抛回給自己,懊惱得坐直了身體,雙手大開,撐在坐榻上,雙唇輕咬。
沉思了一會兒,她皺了皺眉:“哎呀,今日實在是身心俱疲,我不想猜了。這兩者,我都能接受。你說吧,你到底是哪個?”
風清揚卻還是不放心,他挑眉道:“無論是哪個,你當真都不會怪我,不理我?”
“當真不怪。”柳依依連連點頭。
風清揚想起初見時,因他冒名之事,被她關在門外,有些心有餘悸,仍然呐呐不肯開口。
而柳依依卻被他接連欲言又止,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遂一把狂躁地握住對方雙肩,一通搖晃。
“快說,快說。再不說,我真不理你了!”
她揚着下巴,斜眼看向對方,以襯她言語間的威脅。
風清揚被她這突然一晃,有些發暈,看着對方毫無氣勢的威脅,覺得甚是有趣,不禁輕笑出聲,雙手反握對方臂膀,凝眸對視。
“我若說是真的,你信麼?”
柳依依愣了一下,似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以他的容貌身資,不論真假,都有人信。
風清揚見她不說話,指間不自覺用了力,擔憂道:“依依?”
柳依依略吃痛,回過神來,松了雙手,揉起了胳膊。
風清揚自知一時失手,也為其細細揉捏起來。纖纖玉指,盡顯溫柔。
他正專心補救,卻聽得一句,頓生欣喜。
“我信。”
柳依依定定地看向眼前的白衣少年,鄭重說道:“相處良久,我信你,也信自己的眼光。我信你不會再騙我。”
在這異世已久,她再不是當初那個一根筋的柳依依。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難言之隐,隻說給自己聽,她也不例外。
她已經不再執着于純粹的真假了,她學會了接納,接納那些還沒準備好要打開所有心房的朋友。
風清揚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真誠,看到了接納,情不自禁地摟住對方雙肩,悶悶道:“謝謝你……沒有再推開我。”
柳依依被他這突然的親昵吓了一跳,忙在他背上順氣,就像給趴在身上的哈士奇捋毛一樣。
饒是風清揚再克制,也不禁在她懷中多待了一會兒,方才起身。
他亮着雙眸,那眼中仿若裝進了整條銀河,星光閃爍。
“依依,你真好。”他輕喃出聲,笑容純澈。
柳依依隻覺眼前熠熠生輝,迷人心魂,讓她有些浮想聯翩。忙用指尖掐了下掌心,讓自己清醒,又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