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就是用貴寺觀音殿外的樹葉做的,名字嘛,就叫觀音豆腐。功效呢,可以消熱解暑、祛火排毒。”柳依依笑道。
了悟住持心中一轉,猜測道:“所以,那病患之症,與暑熱相關?”
“嗯,我本也是心中猜測。但看結果,确實是對了症。”柳依依點頭稱是。
了悟住持面露微笑,十分贊賞,又猶豫道:“女施主如此膽大心善,不知可否将此方告于我寺,以備不時之需?”
“自然可以。”柳依依爽快道。
她遂将中暑的症狀、緩解注意事項以及那觀音豆腐的制法又重複了一遍。
了悟住持忙遣了旁邊的僧人一一記下。
柳依依見該說的都說完了,便想告辭離去,卻又被老僧給攔了下來。
他雙手合十,鄭重行禮後,問道:“阿彌陀佛,多謝女施主無私兼愛。不知今日碰巧來我寺,可是有何願念想求佛祖保佑?不妨直言,若力所能及,老衲定當盡力為施主圓滿。”
柳依依本想說她就是陪朋友來的,沒什麼所求,話到嘴邊,看到風清揚,又想到了些什麼,轉口道:“啊,大師既然已言及于此,那小女子就卻之不恭了。”
了悟住持一派洗耳恭聽之态。
柳依依眨了眨眼,便又開始胡編亂造。
“其實小女本瑞王府大公子身邊之婢女,今日所述觀音豆腐之制法,并非我獨創,乃瑞王府先王妃托夢于我家公子,令其特意前來貴寺,傳與世人,為其積攢陰德,早登極樂,綿延子孫後代之福澤。”
她頓了頓,接着道:“我家公子本信疑摻半,但經此一事,處處皆與那夢境之事對上。故此鬥膽,煩請大師,能為我主之亡母,時常誦經超渡,廣積恩德,再結善緣。”
這一番話,說得風清揚頻頻皺眉,付萍臉皺不止。
而那了悟住持,卻仍是一臉含笑自若,無風無波。
“阿彌陀佛,既然有如此因果,老衲自當每月初一十五,均為其誠心唱誦,女施主盡管放心。不知該亡人,名諱為何,生平幾許?”
柳依依一派喜色,轉頭看向風清揚。
風清揚自是明白其意,借了那僧人的紙筆,寫了一篇有關母親的诔贊。
柳依依一眼瞥見那開頭幾個字——“夏氏,名清漓”,這才明白那青離公子的名号是怎麼來的。
好嘛,這母子倆改名換姓的手法,都是一樣的簡單直接。
等風清揚擱筆停手,了悟住持又對着他的書法誇贊了一番,将那文章小心收了,這才親自送她們三人出了禅房。
那僧人便領着衆人一路返回。
等出了後院,路過齋堂,柳依依不湊巧地腹中咕噜作響,又被那僧人領去享用了齋飯。
柳依依本還覺得不好意思,可等飯菜上來,也不論粗簡,當即扒了幾口飯,方才覺得舒坦。
風清揚卻說不餓,想一人再去拜拜地藏菩薩。
柳依依沒有攔阻,看着窗外那抹瘦弱的白色身影,心中卻犯起了嘀咕,她怎麼覺得他進的廟宇是觀音殿呢?
不過,沒等她呆愣多久,就被付萍出聲打斷:“原來先前找不着你,是因為救人去了,不是貪嘴啊。你怎麼不吭聲呢?”
“哎,這有什麼,不管你嘴上如何說我,你心裡也始終當我是好姐妹不是?”柳依依一臉不在意。
付萍心下感動,見四下無人,趁機小聲問道:“你真當了那風公子的婢女?你是何時知道他王府公子的身份的?”
“他王府公子之身份,我自然是與你們同時得知。至于那婢女之言,自然是假的,我好端端的一個自由人,為奴為婢做什麼?我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回報村中祖祠之内,他為我作保的恩情。”柳依依望了望周邊,附耳回道。
付萍驚得瞪大了眼,将聲音壓得極低:“佛門之地,你竟敢妄語?”
柳依依趕緊豎了食指于鼻前,示意其噤聲。左顧右盼,發現周邊無人靠近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付萍被她這番膽大的行為,駭得震驚不已,一時再說不出話。
柳依依也不管對方如何想,隻專心吃飯,填飽肚子。然後謝了僧人的招待,出門去等風清揚。
二人剛出了齋堂院門,就正好瞥見風清揚從廟宇中出來的背影。
柳依依喊了一聲,又趕緊小跑過去,從後面輕拍了下對方肩膀。
風清揚似是受了驚吓,渾身一抖。回了頭,待看清她面容時,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原來是你啊。”
“當然是我,不然還能是誰?”柳依依疑惑出聲,又看他面色泛白,不由關心道,“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适?方才我喊你,你都沒聽見。”
“你喊我了?哦,許是剛剛一時想事入了神,沒注意。”風清揚含糊道。
柳依依不疑有它,便攜二人一同下了山。
見了顧安,登上馬車,幾人又沿原路返回。行至半路,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謝公子,這是怎麼了?”
馬車外,顧安突然高呼,略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