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喊了顧安,準備套車去西街的柳氏糖饴坊尋人。可恰巧又遇着謝雲起從耳房出來,就還是成了三人同行。
等到了糖坊,柳依依卻不在,隻見一個藍布花衫的婦人正在糖水攤子上收拾碗筷。
“敢問你家掌櫃的,可有來過?”風清揚最先出聲。
王寡婦聞言,回身一看,卻是個面容俊秀的貴公子,忙彎了腰,恭謹回道:“東家來過啊。您是?”
顧安忙上前一步,接話道:“王嫂子好,這是我家公子,來尋柳姑娘的。”
他曾偶爾受了柳依依的托付,來店裡送些東西或是幫些小忙,王寡婦是認識他的。
“哎呀,原來是幾位貴客。”王寡婦見了顧安,立馬打消了疑慮,轉瞬便笑得雙眼眯成了縫。
風清揚沒有跟她客套,直接問道:“她去了哪裡?”
“東家隻說去街上買點東西,興許一會兒就回了。幾位公子要不先去裡邊坐會兒?”王寡婦伸手招呼着。
風清揚思索了一瞬,便擡腳往店裡走去,顧安緊随其後。
謝雲起剛準備邁步跟上,瞥了眼旁邊的糖水攤子,向王寡婦吩咐道:“你這糖水,給我來兩碗。”
“哎呀,實在是不巧,這糖水剛賣完。”
“這還不到巳時,就沒了?”謝雲起意外地挑了挑眉,停了步子。
“回公子的話,今日碰巧有個大主顧,剛将這糖水都包圓了。要不您明日再來?我定給您留一份。”王寡婦深怕對方不信,掀開了木桶蓋子,點頭哈腰地解釋起來。
“哦,那便罷了。”謝雲起擺擺手,沒有再深究,轉頭便進了店裡,去了後院。
後院本就狹小,也無甚風景。幾人枯坐良久,卻還是未見柳依依回來,不由有些坐不住。
“她不會是回去了吧?你有什麼急事,非得追到這裡來?”謝雲起最先按耐不住。
“也不是什麼急事,隻是在房中憋久了,出來透透氣。正巧聽說她又支了個糖水攤子,便好奇來看看。”風清揚垂了眼眸,低聲說道。
“當真?”謝雲起坐在石凳上,岔着腿,瞪了眼,面上半信半疑。
“雲起還未逛過永安鎮吧,不如去街上轉轉?”風清揚未再回話,直接從石凳上起了身,帶頭往外走去。
這大熱天的,三個大男人一起逛街,還是個小鎮,能有什麼可看的?謝雲起心中雖腹诽着,可他早就不想在這苦等,便也提腳跟了出去。
幾人沿着西街、東街一路走馬觀花,都走到頭了,也沒看見柳依依的人影。
“逛完了,去喝口茶吧。”謝雲起邁步就往茶館的方向走去。
風清揚腳步未動,出聲提議。
“那西街口的木雕攤子,還有些野趣,我想再回去看看。不如你先去茶館歇會兒吧,我一會兒再來尋你。”
謝雲起本就是為了看護友人才出來的,自然沒有一個人去喝茶的道理。見對方真要繼續逛,也隻得調轉了方向,再次陪同。
不過,一行三人這次倒是走得慢了許多,連先前略過的小巷也粗粗掃了一遍。
行至一個三岔路口,風清揚正猶豫先去哪邊時,忽瞥見一處巷尾拐角,正站着個明黃衣衫的女子,仰着頭,指向小院裡的一棵果樹,同一個老妪說着什麼。
“依依?”風清揚驚喜地快步過去。
“清揚,謝公子?你們怎麼在這兒?”柳依依一臉詫異地回頭。
“清揚想出門透透氣,我順便陪陪他。”謝雲起跟了過來,說道。
“你這是?”風清揚看她腳邊還放着個籃子,裡面放着柑橘、蜜桃、甜瓜等水果,不由問道。
“我出來買些果子,想着這巷子裡涼爽,便準備從小路回去。剛走到兒,見這杏子都熟透了,黃澄澄的,煞是喜人,别處又沒見着賣,便問老婆婆能否買些。”柳依依解釋道。
“哎呀,什麼賣不賣的。你要是喜歡,我送你些便是。隻是我老婆子身體不好,可得你自己摘了。”
那老妪笑眯了眼,甚是和藹,招呼她進院裡,還遞過來一根竹竿。
柳依依連忙謝過,舉着竹竿就往那挂滿黃杏的枝頭打去。顧安見了,忙樂呵着撩起下擺去樹下兜着。
一人敲着,一人接着,倒有些像那投擲的遊戲,頓時兩人臉上都笑開了花。
風清揚看柳依依玩鬧得笑魇如花的模樣,心中有些發癢,也學着顧安的樣子,去了樹下。
柳依依見他過去了,卻停了手,慌張道:“清揚,你也來麼?可你這白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