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風清揚執着地兜起下擺,嘴角噙着笑,直直看向對方。
柳依依被他盯得沒法,隻得接着打杏子。一開始還拘着勁兒,可後面兩人配合越來越默契,也不自覺咯咯笑出了聲。
到後來,她從風清揚衣兜裡撿起杏子,用衣袖一擦,就直接吃了起來,還順便喂了他一顆,兩人四目相對,均是眉開眼笑。
“哎,年輕就是好呀。想當年,我和我那老頭子,也同他們這小兩口一般,在這樹下打杏子,可好玩了咧。真是老了啊……”
那老妪站在稍遠處,看着樹下和和美美的二人,不由得輕聲感歎。
謝雲起也同她站在一處,沒去湊那摘果子的熱鬧,聽見這話,不由得曬笑着反駁。
“婆婆說笑了。他們倆,怎麼會是兩口子呢?”
“我老婆子看過多少年輕的小情侶,他們倆這眼神,可瞞不過我。”
“就他倆的樣貌差距,還有身形,怎會是情侶呢?一百年都不可能。”謝雲起不假思索地否認。
那老妪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笑道:“诶喲,年輕人,可不要以貌取人哦。感情這事,說不準的。”
謝雲起思索着這話,這才看向遠處的兩人,眼中帶了些狐疑。
約莫過了一小會兒,樹下幾人停了手,走向外圈的一老一少。
“怎麼樣,這杏子甜吧?”老妪彎了眉眼,笑呵呵地問道。
“嗯,真好吃,我最喜歡這個味道了。”
柳依依頻頻點頭,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嘴唇,指着顧安那一大兜:“婆婆,那兜是給您摘的,”又指着風清揚那兜少的說道,“這兜要多少錢,您說個數。”
“咳,早說過了,不用錢。”
老妪連連擺手,又有些傷感的說道:“這棵甜杏樹啊,還是我家老頭子在我們成婚那年親手種下的。如今我敲不動了,他也不在了。往年不是落了滿地,就是送了街坊鄰居。既然丫頭你喜歡,我便覺得值,就都送你啦。”
柳依依聞言心中有些酸澀,将風清揚那兜杏子倒入竹籃中裝好,同顧安使了個眼色,往老妪懷中塞了幾塊碎銀,牽着白衣少年飛快地跑出了院子。
謝雲起和顧安見狀,自是連忙拔腳追上。那老妪腿腳不便,想推拒那銀錢,也未來得及。
等跑出老遠,柳依依喘了口氣,回頭一看,傻了眼:“我不是叫你把那杏子給婆婆留下就跑麼?你怎麼都給帶回來了?”
“啊?我以為姑娘是讓我收下呢。”顧安抱着衣兜,瞪着眼,張口結舌地回道。
柳依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難道她的暗示那麼容易讓人誤會麼?那電視和小說裡,那些默契的暗語都是怎麼使出來的?
正當柳依依還在那處苦笑,風清揚則看了顧安一眼,略一偏頭,對方便識趣地兜着杏子原路返回了。
謝雲起在旁看得樂不可支,可當他瞥見倆人仍緊緊相握的手掌時,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顧安很快就回來了,朝風清揚一鞠,恭謹地回道:“按公子的吩咐,杏子我都給老婆婆留在院中了,還另給了二兩碎銀。不知公子可還滿意?”
風清揚點點頭。
柳依依卻是疑惑不解。他何時吩咐的,她怎麼沒聽見?
不過她也未再多想,隻是松了手,面向衆人,客氣道:“耽擱了許久,你們再接着逛會吧,我先回去了。”
風清揚看着被松開的手,抿了抿唇。
“這午時也快到了,姑娘忙了一上午,不如一起用個飯?”顧安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對柳依依勸說道。
謝雲起皺着眉頭插了話:“不是還要去看木雕麼?不去了?”
“你不是也渴了麼,正好先歇會兒腳。那木雕改日再看,也是一樣的。”風清揚無視了友人的探問,直直盯着身邊的女子,眼角帶笑。
柳依依被今日那早間的一鬧,弄得連早飯也未吃就出了門,這會兒倒确實有些餓了,不禁點頭默許。
顧安便領着衆人去了福全酒樓。
柳依依還從未來此用過飯,不由得對酒樓中的布置多看了兩眼。
等幾人在一處雅間裡坐下,謝雲起冷冷道:“柳姑娘第一次來?可是覺得新奇?”
“嗯,是第一次。這福全酒樓的菜品我倒是嘗過一些,沒想到這店裡的裝潢竟也别緻。”柳依依正環顧四周,随意回道,沒有看清謝雲起臉上的神色。
“嘁,這若去了京都,姑娘豈不是要迷了眼,找不着北了?”謝雲起又淡淡出聲,語氣甚是不屑。
這次,不光是風清揚,就連柳依依也覺出些不對味兒。
“公子在笑話我見識淺薄?”她端正了身形,看向對方,直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