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脈搏微弱,氣息近無。”他頓時慌亂不已。
“公子,你可不能死啊……”顧安立馬悲怆出聲,撲在自家公子身側就是一番痛哭。
柳依依趴在岸邊,還未坐穩,聞言也是心中一驚。立馬翻身跪坐在風清揚一側,托起其下颌,捏住鼻孔,深吸一口氣,而後雙唇覆上,往對方嘴裡吹氣。
“你做什麼?”
謝雲起被她這番驚世之舉給吓到了,一時忘了攔住。
“閉嘴,我在救他。”
柳依依铿锵出聲,轉而雙手交疊于風清楊心髒下端,快速反複按壓,口中還在默默計數。
被綁在一旁的趙文元見了,卻是梗着脖子,不斷掙紮,尖叫出聲。
“奸夫□□!不知廉恥!”
“堵住他的嘴!”柳依依橫了對方一眼,再不及多言,又去往風清揚口中吹氣。
謝雲起雖然對眼前的行徑驚詫非常,可也聽不得如此污言穢語,轉頭将趙文元和田大壯的嘴巴塞了個結結實實。
柳依依此時正全神貫注地盯着風清揚的胸脯,輪番進行人工呼吸和心肺複蘇,絲毫不敢松懈。
直到雙膝發麻,手臂酸脹,對方終于歪頭猛咳了一口水,胸腔也有了起伏。
“活了,公子活了!”顧安瞬間轉悲為喜,上前為風清揚擦拭起口鼻。
謝雲起在一旁也是舒展了面容,松了拳頭。
柳依依這才放下心來,繃緊的腰背蓦然一松,癱坐在一旁,大口喘氣。
“姐,你可比咱村裡的魯伯伯厲害多了!”柳二牛抹了把臉,挪過去攙扶着柳依依的胳膊,誇贊道。
魯伯?他可是個獸醫呐!
柳依依無奈地笑笑,這才細細打量起弟弟來:“你沒事吧?有沒有吓着?”
“我能有什麼事?”柳二牛瞪大了眼睛,十分茫然。又揉了揉肚子,不好意思地說道,“就是下午在田家隻喝了一口糖水,便撞見了那臭書生,這會兒倒是有些餓了。”
幸好隻有一口,不然昏沉沉地被丢進水裡,哪還有什麼命在。
柳依依隻覺心中十分後怕。
“以後可不許吃陌生人給的吃食了!”她刮了下弟弟的鼻子,嚴肅道。
柳二牛忙點頭。
這邊姐弟叙話,那邊卻是兄弟情深。
“清揚,你可吓死我了。你若真沒了氣,我隻怕要在西北軍營裡關一輩子了。”謝雲起拽着風清揚的胳膊,皺巴着臉,擔憂道。
“咳咳,我沒事了……再說,也不是你的錯。”風清揚半靠在顧安懷中,虛弱地說道。
“不是說好了我去追那匪徒麼?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謝雲起心中的疑惑憋了一路,終是問了出來。
風清揚撫胸猛咳了幾聲,一時無法言語。
顧安一邊為其順氣,一邊接話道:“公子追到半路,疑心那匪徒使詐,便回去盯着土地廟前的贖銀,還特意遣散了馬匹,藏了蹤迹,這才跟蹤了那趙書生,一路尾随至此,發現了昏睡在地的二牛。隻可惜,一進磨坊,便驚動了那賊人。”
說到最後,他更是垂喪了頭,自責道:“也怪我無用,既救不了二牛,又沒護住公子,真是有負忠伯的囑托……”
柳依依見狀,忙安慰道:“你家公子身子還沒好呢,還需要你的照拂。”
顧安這才振作了精神,将風清揚攙扶起身,去了騾子車上安頓。
回程途中,直至十八坡土地廟附近,尋回了馬匹,被拖在車後一路步行的兩個匪徒,這才享受了下馬背上的待遇。
可等到了田家莊,顧芷看着騾子車上滿滿當當,謝雲起獨騎高頭大馬,另一匹馬背上竟疊着兩個人形沙包。
她忽略了馬上男子伸出的手掌,直接将那兩個匪徒拽下馬匹,悠然上馬,牽匪而行。
謝雲起愕然,兩個匪徒欲哭無淚。
等回到别院,已是半夜。顧芷為三個落水之人煎了湯藥才睡下。
謝雲起見風清揚已無礙,連夜将兩個匪徒送去了豐甯縣衙。
柳依依隻歇了一晚,便恢複了精神。趕早去學堂給弟弟告了一天假,又去糖坊裡開門做生意。
昨日那麼一鬧,遠兒受了驚,少不得将養幾天,她便給王寡婦放了幾天假,讓她多陪陪孩子,還留了些碎銀當作湯藥費。
雖說柳二牛是因着田大壯和遠兒熟識的關系,才被騙去了田家。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和趙文元的那些恩怨,才将那孩子給牽連了進來。
她心裡總是有些愧疚的。
等到付榮上午來送貨,見店裡是柳依依親自坐鎮,店外的糖水攤子也沒有支上,還十分疑惑。
追問之下,才知道昨日夜裡發生了那麼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還是趙文元幹的,也是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要追去豐甯縣衙将兩個匪徒再踹上幾腳。
柳依依隻好一把抓住付榮,好言相勸,這才算安撫了下來。
一擡頭,卻是見了柳二牛蹦蹦跳跳地進了門,後面還跟着風清揚和顧安。
“付大哥,你怎麼來了?”柳二牛見了熟人,驚喜萬分。
“你這臭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往後可真不要随便跟了陌生人跑啦。”
付榮揉了揉柳二牛的發頂,心有餘悸。
“知道啦!”柳二牛一臉無謂狀,滿不在乎。
也是,就昨兒個一晚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了,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他撇了撇嘴,又忽閃着一雙大眼睛,得意地笑道:“付大哥,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有新姐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