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起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動了動嘴角,終是不發一言,默默去門前守着。
顧芷觑了二人面色,也未再多話,又朝屋内瞅了一眼,搖搖頭,先走了。
沒過一會兒,謝雲起留意了下屋内的動靜,便遣了顧安進去照拂,将人攙回房。
許是累了,風清揚一直閉着眼,軟趴趴地挂在顧安和謝雲起身上,猶如一具沒有生息的木偶。
柳依依看着,心生憐意,本想上前幫忙,将人背回去,卻被謝雲起一個搖頭給拒絕了。
是了,她又心軟了。如此左右搖擺,确實是她的過錯。
也該同他好好談一次,把事情說清楚了。
因風清揚服了消音丸,三日裡說不出話,不便相談,柳依依便照常去福全酒樓同沈昭琢磨新菜。等第三日傍晚,她特意早歸,卻發現正屋房門緊閉。
“清揚,你在裡面嗎?”她出聲詢問。
“柳姑娘,公子今日在院中練了會劍,有些疲倦,已經休息了。您找他有何事?”顧安開門出來應道。
他何時有練劍的習慣了?柳依依心中雖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她連連擺手,笑道:“啊,也沒什麼事。那讓他先歇着吧。”
過了兩日,柳依依又早早回來,還特意去廚房做了一桌小菜,端至正屋門外,又是顧安來開的門。
“公子今日胃口不佳,怕是不能同柳姑娘一同用膳了。”
“他身子不舒服?找顧姐姐看過了嗎?”柳依依擔心地問。
“啊,隻因天氣悶熱,也不是什麼病,用不着麻煩顧大夫。”顧安躬身答道。
柳依依一時無言,不知該如何勸慰,就忽地聽見背後傳來一陣嬉笑。
“哎呀,都在一個院子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來瞧瞧,保管他明日就生龍活虎。”顧芷輕搖小扇,款款而來。
“呃,顧大夫,公子他……他……”顧安嗫嚅着,卻沒有說下去。
柳依依見他吞吞吐吐,說話囫囵不清的模樣,心中有了一絲猜測。
顧芷卻像是沒看出顧安的異樣,輕笑着,就要往屋裡走:“别他啊他的了,不管什麼病,我一探便知。”
顧安蓦然伸開雙臂,攔在門前,擋住顧芷的去路,頭上急得冒了汗,可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柳依依見他為難,本想把顧芷喊回來,可屋内恰好響起一陣衣料摩挲的窸窣之聲。
“讓顧大夫多慮了,我隻是近日體乏,沒什麼大礙。”
風清揚随意披了件外衫,開門出來,站在顧安身後,朝顧芷略略颔首,淡然出聲。
随後,又側身而立,看向另一邊。
“依依,你找我?”
他嘴角微彎,語氣柔和,是一慣溫柔的語調。可柳依依看他那疲倦的眼神,隻覺得這笑容帶着點勉強。
要不,改日再來?她莫名又打起了退堂鼓。
她剛想搖頭,就被顧芷一把抓住胳膊。
“是啊,我們來找你,吃吃東西,聊聊天。”顧芷笑眯眯地說道。
“我确實……無甚胃口。”風清揚苦笑。
“吃不下東西,話還是可以聊的嘛。”顧芷轉頭便吩咐顧安,“去把姓謝的也喊來。今日朝霞漫天,清風徐來,正适合在院中飲茶對酒,談天說地。”
顧安諾諾不敢言,正看向自家公子,尋求示下,就瞥見謝雲起從相鄰耳房昂首闊步出來,朝自己吩咐道:“去準備吧。”
顧安心中矛盾,又去看風清揚,見他終是無奈地阖眼點頭,這才退下。
兩男兩女,站在正屋門前,卻都不說話,尴尬至極。
柳依依心中發窘,便推說去幫顧安的忙,匆匆先退出了幾人幹瞪眼的局面。
可這拖延之法,也管不了多久。
等四人再次在院中圍桌而坐時,仍是一片沉寂,互不言語,簡直比訴諸公堂還要嚴肅。
謝雲起看向柳依依,眼神威壓。
顧芷看向柳依依,眉梢帶笑。
風清揚看向柳依依,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