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搖搖頭:“他們定有百般理由可推脫,不是證據确鑿,他是不會信的。”
“那就這麼算啦?”謝雲起瞠目道。
風清揚毫不在意:“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瑞王府那邊,我會小心的。”
他下了床,走到顧芷面前,拱手相求,語氣誠摯:“求姑娘相助。”
顧芷愣了愣,轉頭看過來。
柳依依也是滿眼疑惑。
風清揚與她對望了一眼,便又轉向了顧芷,問道:“顧姑娘手中可有什麼藥物能掩人耳目,讓人誤以為是個死人?”
顧芷被他問得一怔:“假死藥?你要那個作什麼?”
“有人盯上了依依,我打算送她走。但為了讓人不再緊追不舍,我覺得再加上'死遁'一法,才能更加保險。”
柳依依更加納悶,不禁問道:“大皇子他不肯幫忙?”
風清揚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将李胤的那番顧忌之詞輕描淡寫地簡要叙述了一遍,又柔聲補了一句:“找着你之後,我本就打算要走的。眼下你先離開,等過段時間,我便去找你,尋一個你喜歡的地方,再不管這些是非。”
柳依依沉默了半晌,點點頭。
她對京都并無執念,更何況又遇着了那個讓她渾身直打寒顫的三皇子,還有一個神神叨叨、似乎洞察了她身份的國師。
她如今無權無勢,又手無寸鐵,可不想陷進他們那些彎彎繞繞裡,變成風清揚的拖累。否則,隻怕當真要落得個再死一次的結局。
其餘幾人見她确實不願獨自入國師府,也像是被李恪一事吓到了,再無人再勸她留下。
顧芷沉默了片刻,松口道:“我有一藥,名龜息丹,或可助你。明日便給你送過來。”
風清揚面上一喜,卻聽顧芷又問:“有了藥,你打算如何讓她‘死遁’?”
事關自己,柳依依也不由得擡眼看過去,滿臉好奇。
風清揚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和聲囑咐道:“後日你按時去國師府,透露你有舊疾一事。隔日,再以乘風上京探姐為由,讓雲起領着帶去與你相見,國師府應不會攔阻。那時你借機服藥,扮作突發心絞痛而亡。介時,雲起再出言相幫一二,讓乘風得以扶柩回鄉安葬親姐,将你順利帶出。”
柳依依順着他的思路想了一遍,沒有反駁。
“這出金蟬脫殼倒是不錯。隻是苦了柳乘風那小子,怕是要吓個半死。”顧芷戲谑道。
風清揚抿了抿唇,望着柳依依,面帶愧色:“假死一事,我确實打算瞞着他,隻告訴他去演一場戲。隻有那樣,他的悲恸之情方顯真實,更能讓人信服。你不會怪我吧?”
柳依依笑了笑,勸慰道:“他若知道你瞞他是為了救我,也不會怪你的。”
風清揚心下稍松,又同屋中幾人細細推演了一番,補充了些細節,将此事謀劃得更全面些。
兩日後的傍晚,萬事俱備。
柳依依手持那塊刻有“巫”字的紫檀木牌,站在了國師府的大門前。
風清揚隐匿在遠處的巷道裡,看着柳依依輕叩門環,出示了那塊木牌,随後被人引進門内。
他盯着那大門慢慢關上,直到嚴絲合縫,再看不見對方的身影,方才收回視線,可心裡卻沒來由得一慌。
柳依依此時心裡也有些慌亂。
她被一個名叫衛虛的青袍侍從領着,在府中逛了一圈,然後被安置在一座小院裡。她撐着眼皮守了半夜,也無人來找,最後實在太過困乏,便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第二日,她皺着眉頭從桌上醒來,揉着僵硬的脖子,看了眼那軟和的床鋪,便将那絲慌亂忘了個幹淨,心中隻有深深的後悔和懊惱。
衛虛來送早飯,瞥見她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樣,甚是不安:“姑娘沒睡好?可是小人何處安排得不妥了?”
柳依依隻得忍着全身的酸痛強顔歡笑道:“不不,都挺好的,這床睡着甚是舒服。隻是我一貫有胸痛的毛病,剛剛那般,不過是正巧犯病了。”
衛虛問:“可要請大夫過來瞧瞧?”
“不不,小毛病而已。這會兒沒什麼事了。”柳依依慌忙婉拒。
衛虛見對方不願意,也沒再堅持,同對方客套了兩句,便打算告辭。
卻又聽柳依依好奇問道:“國師不在府上嗎?”
“大人此時應在蒼穹閣裡。姑娘若要求見,我可代為通禀一聲。”衛虛答道。
“不不,我隻是随便問問。”柳依依連忙擺手拒絕。
她躲對方還來不及,可不會上趕着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