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禦劍停了城外,選擇了步行入城。
這南雁也甚是繁華,街道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各色的吃食琳琅滿目,雖是小縣,但不必黎安差。
見有一群讀書人圍在一起,璟文上前笑道:“公子打擾一下,請問季氏酒肆怎麼走?”
那人恭敬地回了禮,給他指了方向,“你從這往前走,在你的右手邊有個大牌匾,那便是季氏酒肆,那牌匾極其明顯,你到那看了便知。”
璟文:“多謝。”
“……”
回到人群中,給後面的三個人指了方向,“前面便是季氏酒肆,我們去尋小師妹,正好也吃些東西。”
雲初眨了眨眼上前谄媚,“那師兄,我可以喝一點酒麼?”
璟文将他無情地推開,“隻許三杯。”
“得嘞!”
*
幾個人進了門,發現歲晚當真在此喝酒,隻不過不是她一人。
她左手攬着一女子的肩,那女子身着淡粉紗裙,面容清秀,兩人此刻聊得甚是開心。
“額……那個……我們還進去嗎?”
話音剛落,裴述就擡步進去站在了歲晚面前。
歲晚見頭頂落下陰影,擡眼看去,眉眼帶笑,“裴述?快坐,我點了些酒菜,樓上也訂了廂房,一會兒吃完可以直接去休息。”
裴述的胸腔微微起伏,一下子坐在了歲晚面前,拿起面前的碗倒了一杯酒,咕噜咕噜下了肚,入口的辛辣感讓他蹙眉,整個人像嗆了水一般直咳嗽。
不止是歲晚看傻了,後面的人都看傻了。
他們趕緊上前給他倒了杯茶讓他喝下緩緩,璟文一邊撫着他的背一邊溫言出聲:“師弟慢些喝。”
雲初覺得有趣,上前坐下看着他,“小師弟,你不會喝酒還喝這麼猛?怎麼了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裴述一言不發,緊繃着下颚靜靜地坐着。
歲晚看不明白,身旁的那女子倒看的清楚的很。
她将歲晚的手放了下來,嬌媚笑道:“哎呀小娘子,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情,今日便聊到這兒吧,改日我請你吃酒,單獨。”
那女子拿着扇子打了她一下,模樣甚是嬌俏。
歲晚佯裝淡定地咳了兩聲,對她笑着點頭。
慕回不知何時已坐下扒拉着碗裡的飯,聽着這動靜擡頭問道:“小師妹,你怎麼點這麼多菜?我們此行出來帶的靈石可不多。”
歲晚聳聳肩,拿起筷子吃了口菜,“不是我買的,是方才那個舞姬請我的,我就随便點了些。”
“舞姬?”
“嗯,她還是這季氏酒肆的頭牌呢,别人想見都不一定能見到。”
“這是煙花之地?”
“不是,人家隻賣藝。”
雲初摸了摸下巴問道:“她為什麼隻請你啊?”
歲晚撇了撇嘴,“我哪知道,可能是見我……太好看了?畢竟我人見人愛。”
“……”
*
夜晚,夜風搖曳,樹影婆娑。
歲晚在榻上輾轉反側,一直難以入眠,想起今日裴述的反常,越想心中的不适感就越強,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時這般在意他的心思,竟被鬧得連覺都睡不着。
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身,出門來到隔壁的廂房門前,正欲敲門,想起此時已晚,動作又頓住,而此刻,面前的門正好打開。
歲晚的眼睛亮了亮,“你還沒睡?”
“嗯。”
見他突然這般冷淡,更惹得她心癢癢,跟着他往外走,“這麼晚了怎麼還未睡?”
“師姐不也沒睡。”他說話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你今日趕了一天的路怎的不累?是……有心事?”
“沒有。”
她不死心,眼看着走到了院中,想法一閃而過,攬起他的腰腳下輕點直接上了屋頂。
“師姐……都說了飛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因為此動作裴述的表情又豐富了起來。
歲晚坐下,笑了笑,“不是睡不着麼?過來跟我聊聊天。”
裴述輕歎了一口氣,坐在她身邊,“師姐想聊什麼?”
“你今日是生氣了麼?”
裴述頓了下,低眸,“沒有。”
“就有,我感覺的出來,你莫要騙我。”
裴述不騙她,如實說道:“嗯,有。”
歲晚拄着頭借着月光看他,“因為什麼生氣?是太累了?還是心情不好?還是……”
“嗯,就是有些累。”
“當真?”
“當真。”
見他不是開玩笑的模樣,歲晚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以後若是心情不好可要跟我說說,若你覺得尴尬,便和師兄他們說說,一個人憋心裡會憋壞的。”
裴述這才勾了勾嘴角,“嗯。”
“聊聊你吧,你的記憶恢複了多少?可有想起來一些人或者一些事?”
裴述輕聲道,“我想起來了一個人。”
歲晚覺得有趣,“何人?”
“一個女子,穿紅衣的女子。”
歲晚頓了下,“然後呢。”
“那天我奉師命下山,卻意外遇一六品妖獸,我與它纏鬥之時被過路的百姓看見了,那妖獸察覺到了便要去傷他。”
“我若是一個人對付那妖獸定是綽綽有餘,可若是再保護一人便有些吃力,在此過程中被它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