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曆三十五年,秋。
青雲宗霜雪宗天劍宗達成合作,聯合大小宗門齊力讨伐暗虛宮。
暗虛宮地勢險要難尋,唯一的突破點便是有人先行打開通往暗虛宮的雲梯。
這雲梯的化身,便是裴昭羽的手下溫卓的兵器,那日他們看到的火棍。
而先行者,便是逍遙宗僅剩的四人。
雲初和慕回與裴叙的關系也在歲晚的調和下變得如初。
其實本就沒什麼仇恨和偏見,隻是一時接受不了裴叙也是邪修的身份。
他們來到門前,面前是一比他們大十倍的妖獸,外形如牛,卻有四角,眼睛若人,耳朵如豬,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獠牙,眼睛低睨,它的腳下站着一老人,老人的身旁是一個少年,少年的身後站着排排身穿黑衣的人。
這妖獸他們見過,在宗月廟,名叫誅邪,這老人他們也見過,本以為他有些病,可現在卻看着硬朗得不行,沒有一絲生病的迹象。
那少年身着黑衣,手上是冒着火光的火棍,這人他們也見過,甚至還打了一架。
都是老熟人。
宋聞升遲鈍地笑着,身旁的妖獸附和着發出仰天嘶鳴,他伸手摸了摸誅邪的前肢,說道:“就你們幾個?那可不夠,連給我的寶貝塞牙縫都不夠。”
溫卓極其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單手舉起做了個手勢,沒有任何征兆地身後的黑衣人蜂擁而上。
“年輕人就是急性子。”宋聞升嘟囔。
四人分散開,與這群黑色的身影混合。
四人周旋久後,歲晚的面前橫插了一根火棍在她的腳邊,緊接着便有一黑色身影落在她面前。
“你的對手,是我。”
歲晚卻收劍,“我隻一個問題,逍遙宗,是不是你做的。”
第一眼看到宗門破敗的景象時她便有所懷疑,他們的身上沒有所謂妖獸的抓痕,反而全是各種兵器所傷,這個打法他們早就領教過了。
溫卓甩着棍花,嘴角勾着得逞而又陰險的笑,“是我又怎樣?你能拿我如何?”
聽到這話,歲晚即刻舉劍上前,眼尾猩紅,“我讓你償命。”
二人的交手速度極快,在下面的人看來隻能看到一白一黑交錯着出手。
約莫百十個回合,二人皆落地摩擦數米遠停住身子。
“歲晚!”
歲晚本以為是雲初和慕回喊的,看到面前的身影才發現是裴叙。
“沒大沒小,叫師姐。”
歲晚抹了嘴角的血緩緩起身,背劍而立冷眼看着離自己不遠處的溫卓。
“廢物,連個小姑娘都打不過。”宋聞升上前站在了溫卓的面前,隻輕輕打了個響指,誅邪便像得到命令一般嘶吼着朝他們沖過去。
雲初和慕回收了劍站在他們身邊,隻聽得雲初嗤笑的聲音,“喂!你的這群手下怎麼那麼不禁打,我的筋骨還沒活動開呢就已經死光了。”
雲初和慕回的修為這幾個月大有精進,對付這群人已經是手到拈來。
慕回阖了阖眼給了雲初一棒槌,“還裝x,看不見這畜牲沖着我們來了嗎?”
雲初讪讪伸手結印,“來了來了,坤字,包羅萬象。”
說罷一道冒着金光的結界将他們四人包裹了起來,誅邪撞在屏障上,接觸的皮肉發出滋滋的響聲,像是熟了一般,它被痛得前肢擡起,發出一聲慘叫。
裴叙蹙了蹙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需找到這妖獸的弱點才行。”
話音剛落,面前的結界就被誅邪一腳踏碎,四人驚呼一聲,迅捷地避開才沒被一腳踩死。
來不及言語,那誅邪便又沖着他們過來。
幾個回合下來,他們看起來雖不占上風,但倒也慢慢地開始摸到了規律。
誅邪身形高大,便會出現視線盲區,他們便利用它的視線盲區一點點牽制住它的行動。
裴叙的千絲引緊緊地纏繞着誅邪的身上,發出忽明忽暗的紅光。
“卧槽裴叙,你這東西是這樣用的嗎?”
往常他們都是用來當導航用的,沒想到千絲引的用處這麼大。
“雲初,建陣。”裴叙喊道。
“好啊,這我擅長。”
雲初雙手結印,它的四周緩緩出現一道屏障,此刻卻有兩道黑色身影襲來,裴叙眼疾手快地全部攔下。
“師兄。”裴叙回頭看向慕回。
慕回對着他颔首,“師弟,我來助你。”
慕回伸手,他将靈力彙于掌心,然後再源源不斷地注入雲初體内。
面前的陣法發出鮮豔的光亮,一點點擴大。
歲晚和裴叙并肩而立,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
“尊老愛幼,此刻當真是聚全了。”
歲晚嗤笑。
溫卓怒道,“不自量力的東西。”
說罷便舉着火棍上前,卻被裴叙一劍攔下。
“又是你!死了就給我好好的死啊,回來礙什麼眼!”
溫卓咬牙切齒道。
裴叙一身墨衣挺拔而立,佩劍背于身後,聽到他的話隻淡淡掀了掀眼皮,語氣間盡是漫不經心,“我就算死了,你也當不了這少宗主,不是嗎?”
戳及溫卓的痛處,他再也顧不了許多,直接舉着火棍上前,“給我去死!”
“歲晚。”
裴叙示意歲晚一人一個,這個便由他來對付。
歲晚掏了掏耳朵,似乎對于他這個稱呼非常不滿,“沒大沒小!叫師姐!”
說着,宋聞升便拿着冷槍朝正在打鬥的二人沖去,歲晚甩劍而出,直直立在他的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宋聞升看着插在地上的劍,驚訝地喃喃道,“這是……”
歲晚傾身上前,拔了劍便朝他刺去,“熟悉嗎?”
宋聞升眯了眯眼,邊躲邊退,“你是十三年前……裴亦文拼死救走的那個女孩?”
二者的靈力相沖,兵器相撞發出清脆的碰撞。
“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知道,我是來殺你的。”
“離字,星火燎原。”
火光伴着劍勢不可阻擋,宋聞升從方才的驚訝中回神,條件反射地舉起手中的槍去擋。
轟鳴之間,歲晚素身着地,宋聞升的姿勢不變,緊接着便聽到清脆的斷裂聲。
那冷槍,竟從中間,斷為了兩截。
這邊溫卓不敵,火棍插地連連後退,在地上劃出一道紅痕。
二人狼狽而立,惡狠狠地看着面前光風霁月的兩人。
溫卓看着地上的槍冷哼一聲,“破爛玩意。”
宋聞升手指曲起,身體慢慢懸浮,最後竟直直入了誅邪的身。
“師兄!”
本來建陣的二人因着宋聞升與誅邪融為一體的爆發力被沖撞了數米遠,歲晚和裴叙瞬步接住察看他們的傷勢。
“沒事吧?”
歲晚一臉擔憂。
慕回搖頭,二人拿出事先備好的藥丸吃下。
那誅邪竟掙脫了千絲引,周圍迸發着黑氣,仿佛是深不見底的黑洞,讓人莫名生懼。
“這是什麼東西……”歲晚看着這龐然大物喃喃道。
“這是他的本體,諸懷。”裴叙擡眼淡聲回答。
“他是妖啊?看不出來啊,長得人模狗樣的。”雲初依舊是不着調的語氣。
“要當心,我也從未和他交過手,不知他底細如何。”
溫卓甩着火棍冷哼一聲,“這畜牲打不過就回老巢”,說着他看向那諸懷,“老東西,合個作?我隻要裴叙。”
那妖獸傳來一陣笑聲,顯得陰森可怖,“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溫卓低罵一聲,“老不死的畜牲。”
說罷溫卓舉着火棍,一股股黑煙開始被他吸取逐漸和他融為一體,這現象和當初交手的一樣,所以他們沒有多想地便齊齊出手,但為時已晚。
溫卓伸着懶腰,“修仙人的靈力煉出的煞當真是美味。”
衆人眼睛微眯,“果然,一切都是你們搗的鬼。”
“知道便知道了,因為你們,也要成為其中的一員了。”
說着五人一妖便交上了手。
兵器的乒乓聲和劃出的勢交錯着,讓人有些看不清虛實。
腳下不知道碰到了什麼,竟在地上泛着光。
“雲初!”
裴叙見此心生一計,趕緊喊着雲初的名字。
雲初随即明白,剛才建的陣隻差最後一步,方才被強行終止而陣眼卻未消散。
他們現在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将他們引入陣眼殲滅。
四人齊齊出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将他們二人逼退至了陣眼。
緊接着雲初和慕回便雙手結印,歲晚和裴叙持劍上前。
“歲晚,讓他們再瞧瞧,何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