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壓着,說話時都未看歲晚的眼睛。
歲晚沒說話,隻是将他手中的碗拿過來,裴叙也沒攔她,看着她一口喝完。
裴叙有些洩氣似的抿了抿唇,将她手中的碗收了回來,可手臂上卻出現一個細白的腕子将他的動作停住。
歲晚拿過他手心的饴糖,填進嘴裡,入口的甜讓方才的藥苦味沖淡,這一味道的轉換讓歲晚不自覺地彎了彎眼睛,她起身,拽住裴叙的領子,輕輕吻了上去。
自從望月回來之後,她做什麼事情都淡淡的,問她吃什麼她會說随便,問她想要什麼她會說都行,就連這一月有餘唯一一次的親密也是輕輕柔柔的。
裴叙沒料到她會這般做,饴糖的甜膩一點點鑽進他的口中,他低眼看着閉眼的女孩,沒動,等她吻完之後,裴叙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聽到面前的人笑着問他,“甜不甜。”
裴叙的心一直在她身上,她現在說什麼都會跟着她走。
“嗯。”
“所以我不用你和我分擔什麼痛苦,因為我目前本來就很開心,就像方才的糖一樣,隻要你在,師兄在,我就開心。”
她的語速不急不緩,像是小貓撓癢,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更多。
長發被一根玉簪绾住,有些散落在胸前,她今日穿了一見鵝黃色的衣裙,屋裡暖和,隻一件薄衫,露出鎖骨和修長的脖頸,所見之處皆白的晃眼。
歲晚隻聽見了一聲陶瓷碰桌面的聲音,緊接着面前便被裴叙所占滿。
他的吻很溫柔,歲晚似乎沒見過他吻她時這般溫柔,之前都是滿滿的占有欲,這次卻慢的似乎要撫平她心中一切亂麻。
她有些受不住,手去推他的肩膀,裴叙松開她給了她幾秒喘息的時間又再次吻上,就這樣反複不止。
到最後歲晚的腦子都是暈的,所有的一切都由他來主導,而她隻能被迫地承受。
這時候她也不要強了,嗚咽着求饒。
裴叙松開她,一隻手将她抱到對面的案桌上,手輕輕一拂,案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被弄到一邊,歲晚聽見幾下清脆的聲響,好奇地歪頭去看,結果被面前的人再次吻上,一切對周圍的感知再次被他占滿。
腦袋暈的厲害,突然想到自己的風寒還未好,她倏地睜眼,拍了拍裴叙的肩膀,見他不為所動,又去找他的手用了力氣捏了捏。
裴叙也不是沒感覺到她的動作,可就是不想松開,感覺到手上的觸感時他才緩緩睜眼,對上歲晚小鹿似的眸子。
許是不滿她的不專,唇間用了力氣咬了她一下。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歲晚發出一聲極輕的嘤咛,裴叙隻覺得渾身都燥熱的不行,某種沖動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他穩了穩心神,終于放過了她。
歲晚微微張着口喘着氣,卻聽見某人低啞而又有些幽怨的聲音,“阿姐想做什麼?”
歲晚感覺到自己的唇上有些腫痛,不用想都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
她伸手,有些報複似地扯了扯他的臉,說道:“我風寒還未好,這樣會把病氣過給你。”
她的聲音因為風寒而有些悶悶的,配上她的小表情,裴叙隻覺得可愛的緊,忍不住想傾身再去吻她,卻被歲晚笑着躲開。
“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裴叙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目光始終在她身上。
“心情可有好些了?”裴叙見她笑得開心,勾了勾唇角。
歲晚眨了眨眼,“嗯……我的心情其實一直都挺好的。”
“……”
見他不相信,歲晚隻好弱弱補充,“行吧,那幾日心情是挺差的,就是有些接受不了,後來便也想開了,我這一生算不得圓滿,但确實是上天給我的最好的歸宿,讓我遇見了那麼多頂頂好的人,不管是宗門的覆滅,還是師父師兄師姐的離開,我都做不到坦然接受,但那又如何呢,若是他們還在,一定會希望我們過得快樂,而不是消極度日,所以啊,我要快快樂樂風風光光地過好我的生活,帶着他們的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裴叙蹭了蹭她的額頭,“還有我。”
歲晚的笑意更深,“嗯,還有阿叙。”
兩個人就這般抱了一會兒,裴叙時不時地會蹭蹭她的脖頸和側臉,但卻沒有其他逾矩的動作,歲晚的鼻間都是他身上凜冽的雪松香氣,讓她格外心安的同時又有些好奇。
“阿叙,你身上好香,是用了熏香嗎?”
“嗯,不好聞嗎?”
“好聞”,歲晚沒想到他過得這般精緻,“你怎會想起來點熏香?”
“晚上睡不着,點了熏香會睡得安穩些。”
歲晚頓了下,她怎會不知道裴叙因何睡不着。
想到此心尖一顫,開口道,“你搬過來吧。”
她感覺到面前的人身子僵住,兩人隔了點距離後裴叙看着她,“什麼?”
歲晚咬了咬唇,一不做二不休地重複了一遍,“我說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之前師兄給了我一些安神香,你來試試有沒有用。”
安神香難道在他的房間就不能燃了嗎?
裴叙的腦子裡首先浮現的是這句話,可不出三秒就被他拂去,嘴角噙着笑意,應道:“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