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正狼吞虎咽啃面包的程瑢吓了一跳,下意識将剩下的半塊面包一把塞進嘴裡,噎得她臉色漲紅,連錘了幾下胸口,才硬吞下那塊硬邦邦的面包。
她定睛才看清,是一桶完全沒開封的純淨水,被人粗暴的扔在她面前。
“水!一整桶幹淨水!”程瑢兩眼放光,好似見到了寶藏。
她舔了舔幹裂到爆開血口子的唇瓣,眼珠轉動看向扔下這桶水的年輕男人。
别墅的窗戶被厚厚的木闆封死了,客廳内的光線很暗,所以就算和那個男人隻隔了兩米,她也很難看清對方具體的長相,隻能看出對方很高,穿着寬松的黑風衣,總是将風衣大兜帽罩在頭上,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她能感覺到對方渾身比這房間更讓人壓抑的氣息。
她之前被喪屍包圍即将困死時,并沒跟這個男人求救——在他出現救她之前,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暗處。
但對方從救了她到現在,隻是蒙着她的眼睛将她帶到這别墅裡,并扔給她一些吃的和清水。
程瑢什麼都沒做就死裡逃生,又吃飽喝足,她便越發好奇對方的目的。
末世數月了,她不信還有純粹的好人。
這個男人獨善其身,有本事吃喝不愁,甚至能在喪屍堆裡來去自如,這樣什麼都不缺的人,他會對她有什麼需求?
程瑢忽然摸了下自己的臉,又挺了挺胸,她覺得她知道對方的意圖了。
都末世了,吃飽喝足後,除了男歡女愛,人生還能有什麼追求?
在她期待的神情下,對方終于開口了。
“跟我來,”年輕男人卻是轉身朝下樓的樓梯口走去,“照我說的做,這桶水就是你的。”
程瑢又想,哪怕對方有怪癖,自己也能接受,畢竟這報酬足夠大方。
負一樓沒有采光窗,但卻點了不少香薰蠟燭,比一樓的光線反倒要亮些。
男人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
程瑢這時在香薰香味中,隐約聞到了朽木般的腐爛味,像喪屍身上的,而且是新生喪屍才會有這麼重的味道。
能聞到朽木腐爛氣味,說明距離喪屍已經很近很近,她頓時警惕起來。
燭火中,男人緊繃的下颌線分明利落,他沒急着開門,躊躇了一下才對程瑢道:“你應該發現了,但别跟我耍花樣。”
“你……”程瑢難以置信的猜測道:“養喪屍?”
男人沒有否認,沉聲說:“你隻要好好地給她清洗身體,我會給你三天的食物和剛才那一桶純淨水,現在你有拒絕的權利。”
男人說着從旁邊拉出一個小推車,推車上放了一應清洗用品——一大桶清水、香皂、洗發水、幹淨的毛巾浴巾……以及整齊疊着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孩子穿的漂亮新裙子和小皮鞋。
程瑢不能理解,養喪屍就算了,這男人的意思是……讓她幫他的喪屍洗澡打扮?
但三天的食物和一整桶純淨水,對程瑢這樣武力值低的女性來說,實在是太大的誘惑了。可她又打心底裡害怕喪屍,更厭惡養喪屍這樣的變态行為。
見她沉默着沒拒絕也沒答應,男人便補充道:“隻要你不傷害她,我也會保證你的安全。”
程瑢暗暗松了口氣,點頭:“我做。”
-
嘩啦……嘩啦……
清脆的水聲突兀的沖擊着聽覺,将白越的意識從黑暗的深淵中拉拽出來。
“……它是你妹妹吧?”
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撞進耳膜,白越嘗試睜開眼,但眼皮重若千鈞,她費了好大功夫掀開眼皮,可眼前卻一片朦胧,仿佛視野中一切都淹沒在霧氣之中,隻隐約能看到朦胧中有兩團晃動的紅色。
“做你的事,其他的别打聽。”
這是個低沉冷漠的男聲,聲音很好聽,語氣卻像個監工。
白越渾身無力,整個人有種奇怪的麻木感,她嘗試着活動了下手腳。
四周忽的響起一陣鐵鍊滑動的聲音。
女人陡然呼吸緊促的驚叫道:“它醒了!!!”
男人沉聲道:“隻要你不湊到她臉上或者手上,你就是安全的。”
白越覺得這兩人對話好奇怪,是發現她醒了嗎?但她一清澈愚蠢的弱雞大學生,會威脅到别人的安全?
隐約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白越回想起自己醒來前最後的清醒時,是剛結束了扮演龍套喪屍的工作,正在化妝間卸妝,然後……
然後,她就記不起了,而且現在她腦子有點疼,她隻得放棄用力回想來緩解頭疼。
四周也陷入安靜,然後她便發現,她的聽力變得出奇的敏銳,竟能聽見一遠一近兩人的呼吸聲,再仔細聽,還能聽到近處有細微的摩擦聲,像有人在用抹布擦洗什麼。
嘩啦……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