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的反問句句緊逼,莉茲甚至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我常常感覺他還在這裡,”秋掃了一眼四周,“我走到哪裡都能見到他的身影,走到哪裡都能聽到他的聲音,他好像一直活在這裡,和我們在一起。”
說罷她自嘲地歎了一聲:“就像是連塞德都認為我無法一個人走下去了一樣。”
這一句猛地在莉茲心頭狠狠戳下一刀,因為她也是這麼想的,從那天之後她一直覺得自己應該代替塞德裡克照顧她,應該為那些錯誤彌補些什麼。
“我知道你也一樣,把我當成了你的責任。”秋擡起頭,“可是莉茲,我愛塞德并不代表我的全部生活是為他存在的,是我作為一個完整的人在愛他,從來都不是他對我的愛構成了我。”
遮掩的一塊布在幾句話之間被撕得粉碎,莉茲眼底有些發熱,不自覺垂下眼躲開她的視線:“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我試圖告訴自己回憶是可接受的,可如果我能學會直接面對,許多事情一開始就不會發生,非常遺憾,我……”
将哽咽聲強行壓下去,莉茲有必須說的話:“對不起,我沒有做到讓他安全歸來,而且由于膽怯,我做了一件不能原諒的錯事,現在甚至變成了無法說出口的錯事。”
“天呐無所不能的奧利凡德小姐,”好脾氣的人也總會有着急的時候,秋深呼吸了一下,“在意真相的人從來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你明白嗎,既然是和那個人有關,既然鄧布利多教授願意向我們說出來,那麼就一定會有連我也能做到的事情,一定有。”
兩個人看着彼此沉默了許久,時間長到過去那些互相之間的誤解都逐漸融在了夜色裡,這一次是莉茲主動笑了起來,那是一種“一切盡在她掌握”的表情,秋經常在魁地奇比賽開始前從她的臉上看到,這總會給拉文克勞帶來一場漂亮的勝利。
“你不覺得最近的霍格沃茨太死氣沉沉了嗎?”她說。
聽到這沒頭沒尾的反問,秋疑惑地眨了眨眼。
“我聽說所有在烏姆裡奇的課上詢問了實踐訓練内容的學生都被斥責了,那位波特甚至被關了幾天禁閉。”莉茲伸手,原本躺在地上的光輪1700立刻回到了她手中,“保持好奇、主動學習是我們拉文克勞的良好習慣。”
“你的意思是?”秋追問。
“我們要做些什麼,不管是什麼,所以我先來給大家找點樂子。”莉茲說這話的語氣簡直與韋斯萊雙胞胎兄弟如出一轍,她回身補充道,“不過校規就交給我來違反吧,我是級長。”
“那我給你找點吃的,我和梅麗的關系很不錯。”肩并肩往着城堡走去,看着旁邊人的側臉,秋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現在的莉茲。
這一天她們躲在廚房裡待到了很晚,秋接着傍晚時講的小時候的話題繼續給莉茲說那兩個男孩的糗事,一件跟着一件,塞德裡克那點“完美先生”的形象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了一個時不時耍寶逗樂的鄰居男孩。
聽着故事的莉茲則是一塊跟着一塊在吃奶油餡餅,梅麗非常貼心,一看到她的盤子空了就會添上一塊,直到那股子甜味頂到了嗓子眼,莉茲才停下了咀嚼的動作,放下了盤子裡最後那半塊餡餅。
“所以你那時候才會笑,”莉茲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塞德裡克第一次來我們車廂打招呼的時候。”
“因為那時候我不知道他想在學校裡做個好孩子,”秋回道,“樣子有點滑稽。”
“你這麼一說,确實有一點。”莉茲回想着,輕輕笑出聲,“他甚至和我們所有人都握了手。”
離去的人會用過去那些可愛且動人的回憶支撐着現在的人,這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奧利凡德小姐在這一晚第一次明白的簡單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