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處理室的這條蛇已經大到可以和黃金蟒肩并肩,體型壯碩、顔色漆黑,呈現出啞光的神秘質感。
而它的腹部卻是和身體完全相反的黃色柔軟,頭部則偏向于暗褐色,但仔細看的話可以觀察到隐隐紅光。
光從外表來判斷,放外面那就是妥妥一條大殺四方的兇蛇,可它現在歪着腦袋“靈魂出竅”的樣子實在是讓人難以恭維。
“是一條巴蛇啊~”
古代典籍曾經有過正統記錄:在巴陵(洞庭湖)一帶,有一種身體巨大的妖獸,叫做巴蛇。
民間傳說它體長大到能夠吞下一頭大象。
傷口處理室的這條大蛇和巴蛇所有的外貌特性幾乎都一一對應,不用晏椿仔細推敲,裡面那條閑不住的蛇就已經把自己賣了個幹淨。
從外面往裡看,巴蛇腹部有一條比較長的割口,牽出了裡面殷紅的血肉。
就晏椿這個角度看,蘇醫生正在用酒精棉和縫合線來回縫合那條割口。
裡面那條巴蛇外表看上去沒有一點動靜,但腦子裡的意識卻都已經傳到了晏椿耳邊。
“诶~诶诶诶~嗷!”
巴蛇發出人性化的哀嚎,正在慘兮兮地自言自語:“早知道就不該貪那隻肥肥的大田鼠了。現在好了,大田鼠沒吃到,反倒把自己剮得...哦吼吼!!好痛哦!剮得屁股疼!”
“想我堂堂一條拿了合法身份證的巴蛇,怎麼就這麼慘?!”
“嗷嗷嗷嗷!!輕點~我疼!嗚嗚嗚嗚......”
蛇有沒有屁股,晏椿不知道,但聽到裡面時不時傳出的脫線聲音後,晏椿當真是哭笑不得。
假裝沒有動靜的巴蛇,自以為誰都聽不見它的意識,話痨技能滿點釋放,自顧自在蛇腦子裡跑起了無數個自誇小劇場,還是自帶擴寫能力的那種。
“我是一條蛇!”
“我是一條威風堂堂的蛇!”
“我是一條唱着威風堂堂能帶大家駕辇的蛇。”
“哈哈,好詩!好詩!”
“诶,卧槽!又疼到我了!!”
晏椿終于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可想着這樣在背後笑話人家真的不好之後,又立刻闆下了臉裝嚴肅。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連短短兩秒都沒憋住的晏椿脫口而出:“這是什麼神經病寫詩啊!”
躺在傷口處理室的巴蛇,腦袋上套着類似于封了口的伊麗莎白圈罩子在認真吸麻醉,而它半張着的蛇嘴則露出了上颌兩枚銳利的毒牙,口水直流。兩隻豎瞳的眼睛睜得老大,巴蛇本蛇則沒意識地在傷口處理台上攤成大蛇餅。
看着眼前的場景,晏椿更是特别不給面子地評價:“傳說能吞大象那是大家同情你編的吧?你現在真的好像二百五智障啊...”
她剛損完那條蛇,七七就用小爪子撓了撓晏椿的手臂,發出了有一點點嚴肅的貓叫:“喵嗚~喵~”
椿椿,你壞,不要嫌棄大頭蛇!
對小主人有嚴格要求的七七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晏椿的手臂,像是在努力吸引走神學生的貓咪老師。
晏椿知趣地撓了撓七七的小下巴,一本正經地配合它:“好好好,我錯了。好歹也是成精了百多年的妖獸,我不好這樣說人家壞話的,沒禮貌。它沒有攤成蛇餅,它一直很威風,最棒!”
七七看了看自家小主人,又看看裡面那條蛇餅,滿臉正義頓時垮了下來,喪氣地“喵”了一聲。
好吧,它承認,巴蛇現在确實是蠢乎乎沒錯了,根本就一點都不兇,一點都不威風......
——————
此時還沉醉在自己腦洞世界裡的江臨,突然就察覺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場。
和蘇醫生的溫和完全不同,這股氣場帶着不容置疑的強勢,長驅直入地穿透了他的意識結界,吓得它不由得繃緊了身體。
什麼玩意兒?!什麼東西跑到我的意識裡來了?不能讓我自己一條蛇玩嗎?我不要人家陪啊!
蘇醫生對巴蛇的感知十分敏銳,當即便察覺到了它的不安,手掌帶着溫柔的氣息撫摸江臨的本體,盡量讓它鎮靜下來。
睜着滴溜溜豎瞳裝傻的江臨打起了十萬的敏感精神到處觀察,冷不丁對上了窗戶外晏椿的眼睛。
頓時,一種好像在被偷窺意識的想法蹭地鑽進了他的蛇腦袋。
就在江臨半信半疑看着晏椿的時候,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就出現在了他的意識裡。
“嗯,你好?”
江臨瞬間炸了鱗片,蛇尾巴吓得“啪啪”抽動了兩下。
“我去去去去!!!誰?誰說話了!”
完全沒覺得自己在吓人的晏椿,看見巴蛇這個樣子就忍不住逗他,逗得這條大蛇尾巴甩得更加厲害。
“大蛇餅,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