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椿把自己的布袋放在路西野頭下面給他當枕頭,免得碎石子硌得他腦袋疼。
手不小心碰到路西野身體,晏椿發現他全身都在發熱。隻不過這熱度不大,晏椿想了想直接讓鈴铛糊在路西野身上,小手啪啪地往他臉上貼。
鬼嘛,總比你人涼快一點的。
和晏椿預料的也差不多,路西野隻升溫了一會兒就降了下來。
察覺到手腕上和路西野一樣發熱又降溫的鱗片,晏椿不由自主地歎了一口氣,把綁着鱗片的紅繩取下來:“這都什麼莫名其妙的緣分啊?”
隐隐發光的鱗片越靠近路西野光芒就更亮一分,這多容易猜,就說這鱗片不是從應龍身上掉下來的她都不信。
應龍作為神靈,就算隻是出現了短短數秒,也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特别神氣!
不光是水裡那些讓人防不勝防的陰氣,就是被南紅的鬼怖骰子打剩下的兇魂邪煞也都被處理得差不多。
饒敬明死了,三魂七魄一樣不留,晏椿隻能把他的屍體拖過來,等特派隊過來收。
在道教教義裡,一個人無論他生前做了多少惡事,首要承擔惡果的即是他的三魂七魄和自主意識,怎麼都輪不到對一具屍體洩憤。
“晏家還剩我一個呢,不知道南新道還有沒有人活下來......”
鬼怖骰子因為殺了個夠性,每一顆都泛着深沉的紅光,晏椿有些懊惱地用手指撥了撥骰子們,嘀嘀咕咕着:“看你們,紅成這樣,被小師兄知道肯定又要說教了。”
鬼怖骰子們不服氣地怼到她臉上,氣呼呼地“嗡嗡”響:指令是誰下的呀?又是誰慫恿我們的呀?這黑鍋我們不背!
“可把你們傲嬌死了,鍋我來背我來背。”
她把骰子捉到手裡,一個一個檢查它們有沒有損傷,看着看着,其中一顆突然顫動了起來,一頭躍進了水中。
骰子潛得不深,站在岸邊的晏椿依稀還能看見它紅色的身形。
沒一會兒,那顆已經沉到中央的骰子依稀駝了一個什麼東西浮出了水面,它自己太小,駝的東西又遠遠比它大,搖搖晃晃止不住什麼時候就得摔。
另外兩顆趕緊湊過去,幫忙一起把那塊立方體的物件駝了回來。
被鬼怖骰子們帶回來的是一塊沒有鈕雕的印章,等晏椿看清印章底下的篆字之後,不由得将它狠狠攥在手裡。
篆字刻的是個人名——巫陶曳。
民間有古典記載,滇南巫族有玄學集大成者巫陶曳,借陰兵,撼天下,逆龍脈,無一不敢。
沒時間讓晏椿深想,遠處就已經傳來了車隊的聲音。
......
城西水壩這邊兇魂邪煞的動靜,讓誰逮着都是驚天動地的一件大事,更不用說後來逆動的天象,活生生讓老一輩都從床上驚坐而起。
最先來的車隊是特派隊的隊員,下了車就撒丫子似的跑過來,看見自家路隊長昏在亂七八糟的草堆裡,一個個沖過來就往他身上撲!
晏椿趕緊把鈴铛拉起來,免得這一個個的再被吓着。
隊員們哭聲震天,一個比一個來勁。
“路隊,你這是怎麼了?!”
“路隊,你可千萬不能丢下我們啊!”
“你走了讓兄弟們可怎麼辦啊......”
晏椿蹲在路西野身邊,突然特别同情他,有這麼真情實感又非常智障的隊員,也是很辛苦了。
“你們這真是有毒啊?路西野他又沒怎麼樣,人好的很,就隻是暈了會兒,你們至于這麼給他叫魂嗎?”
唐提吸了下鼻子,淚眼汪汪地:“大神,你沒騙我們?你不能說是安慰我們就和我們說謊的。”
“......”晏椿白了他們一眼,直接一手刀把路西野活活劈醒了。
多大的事兒都沒有劈一下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行,那就劈兩下。
路西野果然被晏椿的武力鎮壓叫回了神志,迷迷糊糊地把身上數隻爪子往外撥:“我這還沒死呢...發什麼愣,趕緊收拾現場!”
“全部都搞定了,誰都沒受傷!”不等路西野開口問,晏椿就特别知趣地給他解釋,一旁的鈴铛也乖巧地點頭。
路西野将信将疑地站起來,盡量回想他喊完“小心”之後的事情。
“小野!”
隻是他還沒怎麼想明白呢,一道渾厚的中年男聲就傳了過來。
“額,爸,你怎麼來了?”
陸陸續續來的車隊裡自然得有領導,晏椿跟着聲音看過去就發現了慈心方丈,還有他身邊存在感特别強大的玄學公會副會長,路平之。
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您說您來是幹嘛呀?!
路西野他爸路平之是玄學公會副會長,也是特派隊最高指揮官,但在晏椿眼裡,路平之身份模糊到對她來說隻有一個概念,那就是“公會裡最不想要晏椿考上崗證以免她這粒‘老鼠屎’攪壞一鍋好粥的上崗證統考直系負責人。”
路平之的理由很粗暴:晏椿業務能力是數一數二,他是承認的。可她考證這麼多次一直都不按套路來,好好的統考系統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平衡。我還不如對她特殊處理,讓她仗着自己第一的業務能力想怎麼來就怎麼來算了!别折騰我們普通水平的道友拿上崗證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