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椿袖子裡的紅繩伸出來将“楊老師”的一雙手綁得嚴嚴實實,口中的話卻是對着那隻迷人心竅的惡鬼說的:“你膽子怎麼這麼大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就敢用手段,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暴露。
“楊老師”跟着她的話音歪歪扭扭地轉過了身體,臉色青白至極,咧了嘴像個神經病一樣笑嘻嘻地和晏椿說話:“你是道士還是天師?挺會多管閑事啊?”
晏椿面色不愉地瞪了他一眼,手腕上紅繩的靈煞二話不說就往“楊老師”的身體裡沖。
靈煞對人體無害,對鬼邪卻有的是實打實的效果。
晏椿的紅繩閃爍着隐隐的靈煞紅光,卻沒想到,“楊老師”體内竟然有和靈煞匹敵的鬼氣。
晏椿笑了,笑得特别滲人,應該說是滲鬼。
她緊了緊手裡的紅繩,勾起了嘴角:怪不得說這鬼水平高呢,看來本身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靈煞對上一般鬼氣,那就是天敵,是克星,可這隻惡鬼的鬼氣竟然還能和靈煞相抗衡。而且它白天不懼陽光,附身在活人身上之後還能借着活人的生氣給身邊的人施展障眼法,一看就是橫行霸道有經驗的老鬼。
晏椿猜不到對方為什麼輕易就能被她的紅繩控制,但她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障眼法的存在讓這隻鬼對周邊的人群視若無睹,肆無忌憚地撕開了附身的僞裝,猛然大笑的瞬間,臉盤從陰森直接變得扭曲詭異。
“他”眼球上吊翻白,誇張地凸出,面色扭曲着卻有不停地在面上湧動,口水滴滴答答地從嘴角溢出,甚至還帶着一點青色的屍液,肢體也不自然地開始盤結扭曲。
鬼變了這樣晏椿不管,但它現在附身在楊老師身上,做什麼都對這具活人的身體有影響。
晏椿毫不客氣地徒手畫了一張空符箓印在“楊老師”的天靈穴上,掐訣念出道家金光咒:“天地玄宗萬氣本根,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
金光護庇下,“楊老師”扭轉的身體慢慢恢複過來。
“楊老師”的眼珠潦草又邪惡地繞着晏椿轉了一圈,有些貪婪地說道:“你的靈魂還有身上的靈氣對我來說是大補之物。沒想到,臭惡的人裡面還會有這樣幹淨的祭品,嘶~我以為人都是那些被傲慢、嫉妒、暴怒、怠惰、貪婪、暴食、淫.欲支配的垃圾......”
晏椿的眼睛沉了沉:“你生前難道不是人嗎?”
“生而為人...真是恥辱...還不如當鬼來得肆意,把你們這些祭品通通吃到肚子裡!哈哈哈!”
“強占凡人的身體,你覺得我會讓你在他身上待到能吃了我的那時候嗎?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晏椿不動聲色地從口袋裡摸出串連着紅線的南紅鬼怖骰,靈氣沿着細細的紅線灌進去。
“桀桀~我也沒說是現在要吃了你啊。”“楊老師”象征似的掙了掙手腕,旋即擡頭陰笑着:“我不找上你,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在哪。再說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我的一具分.身而已。小姑娘,别以為入了行就覺得自己水準高,不過也是個小東西罷了。”
“小看我?那你真是撞到鐵闆上了!”旋即,晏椿将鬼怖骰投擲到“楊老師”的天靈門,狠狠撞擊三下,将惡鬼從楊老師的身上撞了出來,紅線迅速席卷而上,将被打出來的惡鬼纏得死緊。
惡鬼被紅線捆縛住之後不怒反笑,笑嘻嘻地誇她:“有兩下子,不過...嘿嘿...”晏椿眼神凜然地收緊紅線,卻趕不上這具分.身自毀消亡的速度。
“...你現在關心的不是怎麼對付我,你救不救得活你的老師都是個問題呢,哈哈哈哈!”
惡鬼的笑聲越來越輕,說完這句話,它的分.身便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這隻惡鬼看起來一點都不怕玄門的人,這樣肆無忌憚地挑釁,當真是戳在晏椿的暴脾氣上。
“我可去你大爺的!”
事實和那惡鬼說的一樣,一道鬼氣凝結的分.身而已,散了也就散了,對它的本體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晏椿面色不善地檢查着楊老師被附身後孱弱的身體和手腕上那道被鬼氣割裂的傷口,心裡越發堵得慌。
讓我抓着你,一定讓你再死一次!
障眼法快要破了,晏椿隻能咬着牙把楊老師放倒,等到障眼法一破就開始了她的表演。
“楊老師!楊老師暈倒了!”
操場的同學老師本來就多,她一喊,大家立刻圍了過來,有身格壯的男生立刻把楊老師背起來往校醫室跑,倒也沒讓大家看清楚到底怎麼了。
老師們中的大部分留下來維持秩序,晏椿跟着年級組長追着往校醫室去。
校醫給楊老師做了一遍檢查之後表示除了手腕上的傷口就是身體虛弱的問題,而且手上的傷口也不是很深,總體來說已經沒有危險了。
晏椿畢竟有好學生的頭銜,又是全校第一的狀元,整件事情被她勉強解釋得通了邏輯,現在隻等楊老師醒過來。
年級組長讓晏椿和背着楊老師來的男同學一起留下看着,等楊老師一醒就立刻叫她過來。
晏椿點了點頭,心裡想的卻是怎麼把景博易支走。
可她還什麼都沒說呢,景博易就開了口:“想支走我?”
“額,沒,沒......”
“我直說吧,甯轶是我表哥,我從他那聽了一點關于你...玄學的東西。”景博易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别自然,根本就不像甯轶當初跳腳的樣子。
你們真的是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