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過去才能看清平靜的水面上偶爾咕叽咕叽冒出幾個泡泡。
水面開始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接着兩隻雪白的腳丫從水底冒了出來。
陸苗腦袋貼着缸底,閉着眼睛像是昏迷了,可嘴裡露出的氣泡證明她好像是在……睡覺?
許是太安逸,陸苗連忙收回了腳,接着将身體蜷縮在一起泡在水裡。
身上刮出的紅痕明顯淡化了不少。
陸苗在缸裡頭泡了很長一段時間,半夢半醒中聽到耳邊有人喊她的名字。
低沉卻富有磁性的聲音,不斷喚着她的名字,陸苗隐隐感覺到這人離她很近,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是溫熱潮濕的,還有着說不清的暧昧。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聽着溫暖又舒服,陸苗好像在哪聽見過這個聲音,就像在封鎖的記憶深處,有人以同樣溫朗的聲音低低喚她,苗苗。
越發清楚地感受到男子的靠近,隔着薄薄的上衣貼着面前堅硬寬大的胸膛,就連溫度都是濕熱滾燙的。
身前的人帶來的壓迫感将陸苗圈在原地無處可逃。
男子親咬着她的耳垂,堅挺的鼻尖一下一下蹭着她的脖頸,溫熱的氣息萦繞在周圍熟悉又陌生,每一次的觸碰都像蜻蜓點水一般,吸引着她貼近。
強烈的沖擊讓陸苗沒來由的悸動,也特别想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男子的面貌,可整個人卻像是夢魇,無論她如何掙紮都醒不過來。
周圍的人或是植物,要麼喊她陸大人,要麼直呼她名諱,從來沒有人親切又暧昧地叫她,苗苗。
明知這是夢,卻真實得像發生過的一樣。
直到那人離開她的唇瓣,身體也跟着遠離,沒了那陣滾燙的體溫,陸苗忽的睜開眼睛,怔松片刻才回過神來。
當她從水缸裡爬出來,頓時與圍在水缸邊的衆多植物四目相對。
孔雀草趴在大缸邊緣好一會了,看到陸苗冒出腦袋,盯着她绯紅的臉小心問道:“大人發燒了嗎?”
陸苗下意識摸摸臉,好像是有點燒……
豬牙花看着陸苗濕透的單衣勾勒出的完美曲線,一陣感慨:“大人的身材一級棒。”
驢蹄草:“有料。”
陸苗覺得尴尬,不知她們怎麼突然在這守着,于是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圍在這的?”
多肉老實回答說:“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
“大人,你昨天受傷了。”驢蹄草說着,眼睛不自覺得往陸苗胸前瞟。
陸苗拿過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淡淡道,“嗯,泡了一晚上傷都好得差不多了。”
“你們……”一想到剛才那個讓人臉紅心跳的春夢,陸苗欲言又止。
“啥?”
“……我泡在缸裡的時候,有沒有人進來過?”
那個夢太真實,就連男子的溫度都很真切,若說一切都是夢……
“我們一直都在,沒人來過。”
驢蹄草認真回答。
見陸大人一大早這麼奇怪,衆多植物眸光略帶深意的盯着她看,尤其是陸苗那張绯紅的臉。
多肉的想法很單純,忍不住擔心道,“大人肯定生病了。”
驢蹄草挑了挑眉,嬉笑道:“誰說臉紅一定是發燒啊。”
豬牙花一臉八卦地湊上去,“那你說是啥!”
驢蹄草看了眼多肉,生怕自己教壞小孩,拉過豬牙花湊到她葉子那小聲說道:“陸大人思春了。”
一聽這話,豬牙花笑得不懷好意,原來大人是在想男人。
“那個開卡車的男人?”
一向不愛說話的南天竹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雞屎藤躲在角落搭上話,“應該不是吧,我看陸大人對結界官沒啥想法……”
倒是結界官對陸大人那方面的心思非常明顯。
“難道陸大人早就心有所屬?”
豬牙花震驚出聲。
驢蹄草摸着下巴一臉的高深莫測,“或許吧。”
聽着幾個阿姨姐姐說了半天,多肉想搭話,愣是沒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于是搓着小手疑惑道:“啥是心有所屬?”
豬牙花嘿嘿一下,摸摸多肉的腦袋,善意的解釋,“就是心裡有包薯片。”
看着多肉似懂非懂的樣子,驢蹄草斜睨豬牙花一眼,豬牙花當沒看見,都說了不能教壞小孩,她說的一點也沒錯啊。
掐指一算,陸大人也已經活了七十多個年頭了,照這麼個歲數,人類的姑娘早都抱上重孫了!
相比起來陸大人确實開竅得晚了些。
從水缸裡爬出來,去了别處修剪花草的陸苗絲毫沒有意識到,她前腳一走後腳一群植物便開始暗戳戳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