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裡的植物知道孔雀草要離開紛紛來送别,一盆盆綠植煞有其事地排起隊伍依次和孔雀草擁抱,嚴肅的頗有種儀式感……
最傷感的莫過于豬牙花了,她和孔雀草同齡,晚上經常聚在一起跳廣場舞,孔雀草一走,她連戰友也沒了。
離别之際孔雀草一陣感慨,來到這裡她才知道,人死後是可以以植物的形式再活一次,記得生前所有的事情,這對于每一盆植物來說都足夠幸運。
……
陸苗和孔雀草離開後,先坐着火車去了孔雀草的老家,那是一個北方的小縣城,孔雀草生前住的地方就在那裡的一處小村子裡。
一路上陸苗抱着孔雀草,聽她根據記憶裡的印象指路,兩人兜兜轉轉下了鄉,沿着面前一條土路進去就是孔雀草的家了。
偶有穿着樸實的村民經過,見到陸苗都不禁多看兩眼,一個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看就不像是村裡的人,她懷裡抱着一大盆花,站在馬路牙子上好像是在等人。
陸苗也想繼續走,可懷裡的孔雀草從踏入故地的那一刻開始情緒已經控制不住,一聲接一聲的啜泣,讓陸苗聽了心疼。
“大姐,咱們就快到了,你先别哭,說不定待會就見到你兒子了!”陸苗摸摸她的葉子以示安慰。
“我就想看看我兒子,這麼久了,他是不是忘了我……”
“怎麼會,你是他的媽媽,他肯定很想你。”
孔雀草淚眼朦胧,聽了陸苗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陸苗抱着孔雀草按照她說的來到一處民宅,但大門上卻挂着把明晃晃的大鎖,看樣子應該是沒人了。
兩人傻站了良久,陸苗隻好在就近的馬路牙子上坐下休息,她将孔雀草放在一旁,頂着大太陽一張臉曬得通紅。
“我家就在這裡,我沒有記錯。”孔雀草低垂着葉子,雙眼無神的發呆,陸苗喝了口水順便給她也澆了點。
鄉下的馬路邊偶有趕着騾子經過的村民,陸苗安慰了孔雀草幾句便跑上前問,“大爺,您知道王玉娟的家人去哪了嗎?”
趕騾子的大爺眯着眼打量陸苗,聽到熟悉的人名想了想緩緩道:“那家人給小孩治病去了,在大醫院還沒回來呢。”
陸苗:“您知道是哪家醫院嗎?”
大爺搖搖頭,“不清楚。”
陸苗不便再問,轉身卻見那頭健壯黝黑的騾子正拿鼻子嗅着孔雀草!
陸苗立馬沖過去将孔雀草抱在懷裡,睜圓了杏眼惡狠狠地瞪着這頭健碩的黑騾子,心通通直跳!
這頭蠢驢是準備吃了她的孔雀草嗎?!
身旁大爺吆喝了一聲,那頭驢眼珠往上一翻抖動鼻子重重哼了一聲,朝陸苗撅起屁股然後甩着尾巴走了。
那是什麼眼神?
陸苗頓時覺得這頭騾子絕對是人轉世的,剛剛分明是在鄙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