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蕭湘三連問,季衡沒有回答她,而是雙手掂在她的鬓邊将她扭到将近90°的腦袋掰正過來,反過指來輕敲她的額頭。
“小孩子不該看的别看。”
小孩子?這可把蕭湘給整笑了。
“你這家夥,三歲才學會走路,六歲才開口說話,比同齡人不知道“小”了多少,你好意思叫我小孩子?”
“我是成熟得比較晚,但我熟得比較透啊!”
蕭湘上身往後一縮,“真的假的?”
“真的。你以為中考狀元是假的喲!”季衡拍了拍胸脯驕傲地說。
這倒是說到蕭湘世界觀裡去了。
她沖他假假一笑,“好吧,我信你了。”
“謝謝!”季衡回她同樣的笑。
不對,好像被他轉移了話題。
蕭湘猛然回頭,剛才那兩人已經走到了遠處。
但見季衡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蕭湘适才覺知他其實是故意的,故意轉移她的話題,故意不去看那兩個人。
青春萌動的少女,頭一回在現實中見人擁吻,還是認識的人,她自然是當瓜來吃。隻是難為了季衡,畢竟他曾将人家當做救命恩人,曾把人家捧在心尖尖過。
他的心裡一定很苦吧?
蕭湘湊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季大爺。”
季衡自是懂她意思,他溫柔掃開肩上的魔爪,怼她:“瞎說!”
“是嗎?”蕭湘不信。
“我曾經确實重視過她,但純粹隻是為了感恩。就像……咳咳~”
季衡說着,喉嚨莫名卡頓。
蕭湘微笑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就像我對你。你看你,你比她長得好看,性格和品行都比她好,是吧?我對你都沒有那個意思,她何德何能讓我上心?”
說完,季衡狠狠吸了一口氣。
話确實是他的心裡話,可就是感覺有點心虛。他不自覺地摸了摸心口,确實有些躁動。
“……”
他這是妥妥的明褒實貶呀!
蕭湘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複,美美地賞了他一個白眼。
季衡蹙眉,“還不信?”
蕭湘沒有做聲,神色戲谑。
季衡輕挑眼尾,邪魅一笑。
“好吧,那這麼說吧。就算當時救我的是頭豬或者是條狗,我也會好好報答它們,是不?”
“……”
這豬和狗的梗竟然反彈到自己身上了,蕭湘無言以對,她抱拳認栽。
不經意間,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紫玉上,她眉心一蹙。
“小……季大爺,你那個魔咒破除了嗎?”
魔咒?季衡自然明白她說的什麼。
他是他爸媽奮鬥了将近二十年的産物,從小不僅體弱,還發育極其遲緩,甚至被人誤診成腦癱。爸媽為求他健康平安地長大,于是當起玄學信徒,重金為他求來這塊護身紫玉。
所謂魔咒,便是賜玉大師的囑咐——玉須戴到十八歲,在此之前不能話太多,不能吃禁果。這是蕭湘知道的,隻是她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真正了結這個劫數需要做些什麼,沒有外傳。
那些都是季衡從不願提及的過去,現在被蕭湘當做玩笑,無異于将他過去受到的種種屈辱拿出來鞭笞。
他垂下眸子,輕撫紫玉。餘光裡,少女笑靥如花,他不忍亵渎,便裝作若無其事。
見季衡沒有回應,蕭湘便知道他還受着困擾,也就不逗他了。她伸手拿到他身旁的二鍋頭和花生米,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發什麼呆呀,正事兒都還沒做呢!”
确實,特地帶過來的小酒小菜還沒有給他們送過去,确實誤了正事。
季衡微笑起身,“走,一起去。”
蕭湘欣然跟在他的身後。
站在方才季衡默哀的位置,他灑小酒,她撒花生米,他們都沒有做聲,靜靜做完這件事情。
就在季衡收起魚竿和小座椅準備撤退的時候,突然響起鈴聲。他掏出手機一看,是他媽媽楊淑華。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季衡揚手示意。
啥意思,接個電話還要先道個歉,莫不是什麼神秘電話?
蕭湘微笑回應,并且退開幾米距離。
季衡竊笑,劃開接聽。
楊淑華:“季衡,回到學校了嗎?”
季衡:“嗯。”
“最近沒有什麼事不要出學校,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強出頭,也不要……”楊淑華頓了一下,放低音調繼續說:“也不知為他人強出頭。”
季衡怔了幾秒,回道:“好。”
“那就這樣,你好好學習,别的什麼都不用管,爸爸和媽媽會幫你打點一切。”
“好。”
挂斷電話,季衡提着東西去到蕭湘身旁。
“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