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文腦袋一偏,整個人就隻剩下呼吸均勻。
越是看着他睡得那麼舒适,舒蝶心裡越是不踏實。她臉貼着窗戶,一路望着外面的風景。
司機先是把他們送到了張旭文家拿點東西,之後把他們送回學校,來來去去一共走了将近兩個小時。
沿途的車水馬龍看得舒蝶更加心煩意亂,她一邊痛恨這種報仇雪恥方式,一邊又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們的報應。
臨近學校,她實在坐立難安。估摸着時間還早,距離他們的計劃還有個一個多鐘頭,那個地方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可她還是鬼使神差地打開手機端看起遠程監控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隻見一個身穿純白防曬服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她的“秘密基地”,操着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把她的監控線纜給剪了。
手機端“呲”的一聲下線,監控沒了信号。
是什麼人蹦出來搞破壞?舒蝶氣得直跺腳。回想那人的裝扮,感覺很是眼熟。
一個激靈,她忽然想起當時在馬路上看到蕭湘的時候,就有個全身白衣的男子一直跟着,直到進了公廁。當時她以為是巧合,以為那個男子純屬路人,現在想想,怕是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一起的。
“醒醒,學長快醒醒。”舒蝶急忙将身旁的張旭文搖醒。
得知情況的張旭文大怒,“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竟然敢搗老子的亂,被老子揪出來,老子弄死他。”
舒蝶柔腔控訴:“當時就應該聽我的,買無線的方便多了,你非要裝有線的。這下好了,被人毀了,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是你說要用在烏漆嘛黑的時候?老子特地找我爸公司的專家咨詢過的呢!他們說有線監控比無線監控視頻質量高些,而且不容易被攻擊。”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你自己過去拍呗。”
“不能……不能重新買幾個無線嗎?”
“你是不是傻?無線也是需要連接WiFi的,去哪裡找路由?你自己去拍吧,老子回去睡覺了。”
“不要啊,你走了我怎麼辦?”舒蝶抓着張旭文的手臂,“那個地方太偏了,我害怕。”
“怕什麼,除了她們幾個,全都是老子的人,保證你好去好回。”
張旭文說完,無情地甩開舒蝶的手,下車進校,徒留舒蝶在風中淩亂。
她掀開胳膊,露出上面的淤青,滿腔憤恨。
“你們都不讓我好過,都不讓我好過!不讓我好過,那就一起毀滅吧!”
——
季衡找了個隐蔽角落脫掉手套和口罩,提着八個監控腦袋向蕭湘交差。
“幹得不錯,季大爺。”
她是真給他改外号了,“季大爺”都喊順口了。
季衡輕淺一笑,“女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蕭湘尋思着把舒蝶布的監控給破壞了,青天白日的,還是在這法治社會裡,她應該也做不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差不多就行了吧!
她聳了聳眉毛,應道:“打道回府吧!”
“好。”
季衡将手套和口罩扔進垃圾桶,脫掉已經被身體烘幹的防曬服,背起釣魚裝備,掏出手機準備打車。
有錢人家的孩子随時随地滴滴出行,真奢侈!蕭湘發現自己竟然仇富。
不可不可!
她急忙将視線挪開,投向城市主幹道上認真奔波的公交車,露出一抹看似苦澀的笑容。
剛點完上車位置的季衡,擡眼看身旁的女孩,追尋她的目光所至,即刻取消打車,迅速查找公交路線。
“我剛查了下,沒有直達學校的公交車,但有兩趟公交車可以到達附近,需要走一小段路。要坐嗎?”
蕭湘的視線被季衡的聲音拉回,她眼睛一亮,“好呀,走一段就走一段呗!”
季衡點頭,“好了,996路車還有幾分鐘就到了。”
兩人并肩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候車,還沒有開始聊上,蕭湘的手機消息開始響個不停。
“不好意思,我回下消息。”
一如先前他接電話,她模仿得倒是又快又像。
季衡也學她的,從并肩而坐挪到長凳的盡頭,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到底誰學誰呀!蕭湘不覺好笑,擡手示意他:“稍等一下下,我馬上就好。”
季衡颔首,笑意漸濃。
他别過臉,将臉側向目标公交車駛過來的那頭。
餘光中,女孩垂着腦袋哒哒哒地回着消息,霞光映在她白皙的臉龐上,反射出玫瑰般粉紅。
微風輕拂,撩動少年的心思。
這一趟到底要不要陪她一起走呢?
季衡眉頭緊皺,糾結重重。